裝起錢,她從胸前雙乳間溝裡一摸,一條金燦燦、帶著鑽墜的鏈子現出來了,憑著手觸的質感她知道是真貨。她催著司機加快,到了五一廣場,走下車的美女又換了個裝束,帶穗的紗巾系在腰間,衣服的顏色又變了,成了富貴紫。
女人的衣服就是幾片布而已,只在於怎麼搭配。這樣一搭配,那美女又儼然一位休閒範兒的熱妹,不一會兒拿著一桶冰淇淋,站在廣場噴泉邊上。
等了不多會兒,又有兩個年輕男子一左一右湊上來,其中一位把手機遞過來了,解釋了句:“慧慧,他的一個同伴拍照,我給摸了。”
“幹得不錯。”女人拿著那手機,一隻破諾基亞。她眉頭皺了皺,罵了句“窮鬼”,然後把手機拆掉,順手扔進鐵柵下的下水道。回頭時,她對著那兩位道:“什麼時候就跟上了,怎麼沒警示?”
“我們也不知道。”另一個同夥道,話音剛落,迎著那女人很不悅的眼光,他不敢吭聲了,望風打掩護髮現不了危險,是此行的大忌。另一個長髮高個的央求著:“不怨辰辰,那傢伙實在太賊,他衝上抓你時我才發現。可那時候已經晚了,我不敢往上走。”
“反扒隊什麼時候出這號人了,他怎麼可能看到我?”美女回憶著那一剎那,用飄走的紗巾吸引男人的注意力,爾後趁女人彎腰的一剎那,解走她脖子上的項鍊,再然後故意挑逗那位男士,讓女人吃醋,最後脫身,她一點也沒有找出自己手法上的破綻。
難道,他早盯上我了?
一念至此,那美女沉聲道:“塢城路一帶,恐怕不能再回去了。”
“慧慧,沒那麼嚴重吧?他還沒準回去敢不敢說……再說了,那邊拉包的同行多著呢,誰也懷疑不到咱們頭上。他那兩個同伴,一看就是新人,比反扒隊的還差。”長髮高個的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有點怕……第一次失手,差點栽了……”女賊凜然道,那張賤賤的笑臉不知道什麼地方讓她感覺到了恐懼。對,他的眼睛很犀利,絲毫不用懷疑,這樣的人要吃這麼一回大虧,肯定要發了瘋地找仇家。此時她更確定了,掏著東西給兩位一扔甩了句:“趕緊處理了,爸急等著錢用,你們也別亂跑,小心沒大錯,那個人不簡單。”
言罷,她揚長而去,兩位助手傻傻看著俏影遠去,爾後又相視異樣了,好像都在奇怪,三爺手下的慧姑娘,什麼時候還怕了。
熙熙攘攘的街市在暮色漸漸降臨的時候,慢慢地恢復了寧靜。
可塢城路派出所寧靜不了,今天又出了個頭疼的案子,一對夫婦相攜前來報警,說是在王大生珠寶店門口丟了一條千足金項鍊,加上墜子,總值八萬八千元。老婆埋怨老公光看那個女人,而老公埋怨老婆不小心,派出所民警一聽兩口子拌嘴就頭大了。細細詢問更奇怪了,兩個人對同一個疑似竊賊的女人表述還都不一樣。
這一天過了下班簽退的時間,滑鼠和李二冬才回到了單位,餘罪臉被撓了,肯定不敢回來了。就他倆人也不好意思進單位了,偏偏此時又從副隊長嘴裡聽到了一個噩耗:
“別光顧溜達啊,這幾天肯定熟悉得不錯了,正式通知你們,從明天開始你們也和隊裡其他人一樣納入考核,完不成規定的案發率抓賊指標,績效獎金要打折的啊。”
兩人傻眼了,唉聲嘆氣地坐在單位門口,開始懷念刑警隊那光蹲坑盯人,沒有考核任務的日子了……
老友上門
叮……叮……叮……
輕微的聲音響在公安小區某層的閣樓裡,僅穿一條褲衩的餘罪在玩著硬幣,硬幣不斷地從他身前拋起來,被夾住,再被彈起來。
如果此時有人在場的話,一定會發現他滿臉惡狠狠的表情,運指如飛,苦練偷技,不斷到各個指縫夾著硬幣,口中還在唸念有詞:“我夾,我夾……”萬一失手,他會對著自己駢起的雙指發愣半天,再試著牆上戳上一會兒,而戳的地點墊著厚厚的報紙,早已經被戳出個窟窿來。
大熱天不敢出門,不敢去上班,對於他這號屁股坐不住的人實在是一種折磨,這些天就煎熬在這種折磨裡,偏偏住的地方又是市公安小區,當年新修小區的時候考慮到了警察隊伍裡的單身漢多,每幢樓的閣樓都專僻成了單身宿舍。不得不承認,即便能住在這裡也是虧了省廳那位處長的照顧,但這個時候不是照顧了,滿院子除了警察就是警察他媳婦和他爸媽,他實在是沒臉出門。
對,有老婆的被撓成這樣還好說,可沒老婆的,實在找不出可栽贓的人啊!
叮……硬幣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