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要退下去的木槿,聽到這話後便停下了步子。她面無表情地看了李氏一眼,木訥地開了口:“奴婢知道,二阿哥過世後側福晉傷心不已,可總是如此妄言,只怕爺聽到之後會追究側福晉的過失。”
李氏兩眼一凜,驀地抬起頭來往木槿瞪去,木槿卻淡然地站在那裡,面上一副無所畏懼的神情。
李氏掃過她的眸子時,隱約看到她眼裡帶了絲憤恨,卻不知那憤恨源於何處,所以李氏冷哼了兩聲後,便又泰然地收斂好了面色:“哼~姐姐有你這般衷心的人護著,我放心得很呢。你說得也是,那件事情也算不得姐姐窩囊,爺都不追究,姐姐又能怎麼樣?”
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年靜怡,見她面色微微發白,她這才哂笑著低頭去撥茶杯裡未拋開的茶葉。
木槿一走,妍華與耿氏便也準備離開。
李氏卻不疾不徐地叫住了妍華:“嬋格格當真心安理得啊。”
妍華步子一頓,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聽她語氣如此不善,妍華也只好回身衝她福了身子:“奴婢謹聽側福晉教誨。”
“昀兒生前一直誇你人好,如今他去了,倒也不見你為他傷心一把。”李氏緩緩向她走來,盯著她那張粉嫩的小臉陰陽怪氣地說道。
“回側福晉,二阿哥去了格格也很傷心,已經哭過好幾回了,格格前些日子還……”靈犀看到李氏咄咄逼人的模樣,知道今兒不能順利離開,忙擋在妍華前面朝著李氏跪了下去。
只是她話還未說完,李氏便突然抬腳將她踢倒了:“我與她說話,何時輪到你來插嘴!給我掌嘴!”
梳月聞言,立馬示意左右的丫鬟上前,一個架住靈犀,一個抬手就猛抽她耳光!
妍華眉頭一蹙,立馬就要上前護靈犀,耿氏卻趕緊將她拉住了:“妹妹稍安勿躁!你還懷著身子呢!”
汐兒看了年靜怡一眼,見她點頭,便衝著身後兩個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丫鬟上前就將李氏的丫鬟拉開了。
李氏見狀,冷冷地瞥了年靜怡一眼,年靜怡被她這一眼瞪得有些慌亂,卻見汐兒穩穩地扶住了她,不卑不亢地朝著李氏行了禮:“小姐素來心善,最見不得這樣的場面,側福晉也是府裡的老人了,這般與一個下人計較,著實不太好。”
她刻意將“老”字咬得很重,聽得李琴語面色忽青忽白,著實不太好看。
梳月剛要說話,汐兒便又搶了先道:“奴婢不敢以下犯上,只是王爺若看到她們幾個在懷了身子的嬋格格面前如此放肆,只怕是會很不高興的。”
她說著還淡淡地掃了一下剛才動手的那兩個丫鬟,那倆人被這話唬地哆嗦了下,齊齊帶著求救的眼神看向李氏。
李氏冷哼了一聲,掠過妍華,往年靜怡面上掃了掃:“如此病怏怏的模樣,也不知帶了多少晦氣進府。我不過是教訓一個丫頭,不勞煩你們往爺那裡告狀。”
她說罷便氣勢洶洶地走了,絲毫沒有任何懼色。安分了幾年,如今弘昀走了,她只覺得憋了滿肚子的火,若是不發洩一番,她難以消氣。
汐兒瞪著她的背影遠去,才不甘地收回了眼。
“多謝側福晉。”妍華向年靜怡福了福身子,這才走到靈犀身邊讓她起來。
那兩個丫鬟下手狠,靈犀的臉上已經錯雜了好幾個巴掌印,火辣辣地疼。抬頭看到妍華一臉的擔心,她忙咧著嘴笑了下:“格格,奴婢沒事兒。多謝側福晉出言相幫。”
這一笑,臉上被扯得生疼,她只好又訕訕地斂起笑容,木木地衝著年靜怡福了福身子。
年靜怡盈盈淺笑,看了看她被掌摑到微微腫脹的臉:“快回去敷一敷吧,我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
耿氏攙著妍華往萬福閣去,待看到年靜怡走遠,這才有些納悶地喃道:“沒想到,她倒是個心善之人。”
妍華點了點頭,眼角的餘光瞥到靈犀正捂著臉跟在旁邊,便衝她道:“你快先回去,再讓芍藥去將柳大夫請過來。”
“奴婢無礙的,不用請柳大夫……”
“我有話要問柳大夫呢,快別磨蹭了,去吧……”妍華不忍心看她已經腫脹的臉,索性別開了眸子不去看她,心裡泛起絲絲惆悵與酸澀,一時間百感交集再也說不出話來。
耿氏看她難過,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難過成這樣做什麼,好在靈犀也沒出事。”見她還是悶悶不樂微微癟著嘴,她又繼續感慨道,“妹妹可是長大了,當初盈袖出事,妹妹可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我聽人說,妹妹當年還拿爺的袖子擦鼻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