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大孩子。”耿氏輕笑著搖了搖頭,轉頭吩咐纖雲先去準備醒酒湯,然後也不再勸阻妍華,真的跟她擰起酒令兒來。
纖雲讓人拿了個彩繪的泥胎過來,妍華與耿氏先猜拳,誰贏了便由誰擰泥胎,泥胎指向誰,誰便要喝酒。先前還凝重的角樓,不一會兒便被歡聲笑語填滿了。
妍華運氣不大好,一連輸了三局,不過她喝酒也喝得極為開心。任誰看了都覺得她是故意輸的,因為她就是饞酒。
好在三局之後妍華的運氣便來了,耿氏也連輸了幾次。一來一去,沒多大會兒,倆人就喝完了半壺酒。一陣冷風吹過,妍華非但沒有被吹清醒,反而覺得酒氣上頭,已然醉了。
“一個大四爺,一個小四爺……不管是大還是小,都是我的爺……”妍華趴在桌子上合上雙眸之前,嘴裡喃喃唸了幾句,仿若在行令一般,聽得耿氏哭笑不得。
“這是什麼怪詩,纖雲,快把那件斗篷拿來。”耿氏讓纖雲多帶了一件斗篷備用,眼下看到妍華面色緋紅地直接趴在那裡酣睡,忙又給她蓋了一件斗篷,“你多去叫兩個丫頭過來,在這裡睡肯定好似不成的,待會兒要凍著的。”
這時候靈犀回來了,看到妍華又醉在了那裡,擺出一副“我早就知道會如此”的表情,頗是恨鐵不成鋼。待看到她被斗篷裹得嚴嚴實實後,心裡的擔憂便綴了下去。
“打聽到了嗎?”
靈犀低頭看了一眼妍華,見她一動不動醉得厲害,這才抬眼看向耿氏:“嗯,格格,奴婢方才聽說阿梨昨兒去雍華殿了,還……宿在了那裡。不過好像沒有侍寢,爺還生氣了……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阿梨回了聽雨閣後,就懸了白綾……自縊了……”
“啊!”耿氏沒有料到事情的發展是這樣的,聽到阿梨懸白綾自縊的時候,驚呼著捂住了胸口。她不知道阿梨與九爺的關係,是以她一直覺得阿梨遲早會被胤禛納了,所以聽到侍寢那一段的時候,她反而並不驚訝。
靈犀見她臉色些些發白,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脊背:“格格沒事兒吧?”
“眼下如何了?阿梨她……”
“大夫已經去了,聽說阿梨姑娘性命無憂,不過脖子上好像勒出痕跡來了,約莫是很疼的……”靈犀後怕地縮了縮脖子,想起傳說中吊死鬼的樣子便覺得後背發涼。
“爺,就在上面……”角樓外隱隱傳來纖雲的聲音,看樣子,是胤禛過來了。
耿氏斂了斂心神,又長吐了一口氣:阿梨是娉孃的妹妹,若是阿梨也死了,只怕爺對娉娘就更難釋懷了。既然阿梨還在,那便最好,最好。
“怎得又醉成了這樣?”胤禛聞到滿室的酒香,不禁皺起了眉頭。耿氏忙起身向他行禮。
走到妍華身邊時,他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子正對著聽雨閣的方向,他默了默,看向了耿氏:“都看到了?”
耿氏站好身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嗯,看到了,不過也不知出了什麼事情。妹妹方才要擰酒令玩兒,結果一喝就收不住嘴了。奴婢該勸著她一些的。”
“她就是嘴饞,你勸也勸不住的。”他也沒有責怪耿氏的意思,只抬頭又往窗外看了一眼。
窗外又紛紛擾擾地揚起了雪花,打著旋兒鑽進了角樓。
“老五的名字已經下來了,叫弘晝。這裡陰寒,過會兒子等雪停了,你也早些回去吧,我先送嬋嬋回去。”胤禛連帶著斗篷,將那個面色緋紅的人兒直接打橫抱起,醉了酒的人兒仍舊不安分,在他懷裡拱了拱後,想要伸手將他摟住,只不過她的雙臂都被裹在了斗篷裡,她折騰了好一會兒,無果,終是安分了下來。
這處角樓離聽雨閣最近,胤禛抱著妍華路過聽雨閣的時候,聽到裡面傳出來一陣嗚咽,是阿梨的聲音。看來她已經醒了,他放心地吁了口氣,繼續大步流星地往萬福閣走去。
“胤禛……胤禛……”她口齒不清地直呼著他的名字,嘴裡喃喃地不知在唸叨些什麼。胤禛附耳過去,她卻又作對似的閉了嘴。
待回到萬福閣後,他親手替她解了斗篷,鬆了髮髻,才剛將她放到床上,她便將她的差酒品充分發揮了出來,手腳並用地纏在了胤禛身上。
胤禛似是料到會如此,只脫了靴子,合衣躺在了一旁。
他倒是想將蟒袍脫掉,只是一看到她這樣纏繞在他身上,他顯然無法寬衣。所以當丫鬟想幫他寬衣的時候,他試也沒試,直接就揮手遣退了她們。
“胤禛……胤禛你是……老色鬼……”她又開始囫圇不清地念叨了,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