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丹將軍憤怒地吼著。
“喝!”卻聽一陣戰鼓響徹樹林,鼓點陣陣,震耳欲聾,聽得如狼一般的維丹男兒,心裡也不由抖了一抖。
幾乎是鼓點落下的瞬間,箭矢便如雨一般從胡楊林中射了出來,直指林中的維丹騎兵。
“出去!快從這鬼林子裡出去!”維丹將軍心知中了大魏人的詭計,連忙大聲喝道。說著,一揮刀,將幾隻箭矢斬落在地。
因為憤怒,他的額頭泛起青筋,格外恐怖。
僥倖未被箭矢射中的維丹騎兵聽見這道命令,連忙調轉馬頭,向從大魏戰車逃跑的地方衝出去,卻見那三隊戰車排成一列,嚴守在戈壁之前,他們的戰車一概右側衝著維丹士兵——所有戰車的右側,不知何時都裝上了大塊的厚木板,板上釘有粗大的木刺,極為鋒利,而在戰車之後,兩排持有雙人重弩的大魏將士正舉著弩看著他們。
維丹的騎兵們發現自己在這些弩手的射程裡,而自己的弓箭根本夠不到那些大魏漢人。
“射!”領頭的弩手挑了挑眉,大聲喝道。
他的話音一落,射程長而且速度快的弩箭便帶著催命的獰笑,撲向了維丹騎兵……
尚未奔入胡楊林的維丹騎兵聽聞前頭的人說將軍身死,前軍覆沒,副將已傳令撤退,都不相信,皆吵鬧著說要前面的懦夫讓路,讓他們進林子裡看一看,也不肯給前面的維丹士兵讓路。直至渾身帶血的副將帶著幾騎從林子裡衝出來,這些從未戰敗過的維丹騎兵才大驚失色,跟著副將的軍令,扭頭慌慌張張想要撤退。
卻見八千大魏精騎已刀出鞘、箭上弦,列弓形陣,張開口子等著他們自投羅網,隨時準備將他們包成元宵餡。
走投無路的維丹副將決心身先士卒,鼓舞士氣,他大喝一聲,揮著手中染血的馬刀,率先撲向敵軍,他身後三個馬身處,維丹騎兵跟著殺了過來。
大魏的騎兵之中也率先跑出一騎,他騎黑色駿馬,手握精鐵唐刀,好似一隻弩箭,遠遠甩開身後隨之衝出的大魏騎兵,直衝那維丹副將而去,正是顧元戎。
他俯低身子,微微眯了眼,手裡緊緊捏著刀。
戰場上的功夫大開大合,往往一招見生死,一刀下去,就是你死我活。顧元戎雖在關州做了兩年守將,之前對付的也不過是小股的維丹騎兵和廣漠流寇,如今這麼大的陣勢,說他不緊張,心裡不激動,他自己都不信。
眼見著那維丹副將已到了眼前,顧元戎微微一笑,大聲唱起一支大魏邊關的戰歌,那唱法已近嘶吼呼喝,靠他較近的那百名大魏將士人人聽得到,因這特殊的時間與地方,這戰歌聽起來格外豪邁,將士們不由得跟著唱了幾句,一傳十十傳百,那歌聲幾乎要響徹雲霄。
歌聲之中,顧元戎手起刀落,先將那維丹副將斬落馬下,隨即有一連斬下了五六個攻擊他的維丹士兵的頭。
泠泠刀光與漫漫血色之中,顧元戎大紅的披風與許久不曾在戰場上出現過的大魏顧字旗,一同隨著黃沙與狂風飛舞。
大魏,勝。
第十九章
“什麼?!你說安格一部在關州外全軍覆沒?!”維丹大將軍烏隆散。賽罕聽聞斥候的稟報,轉頭就掀掉了一張桌子。
納古斯。貝格似笑非笑地坐在首座之上,見到此情此景,只是挑了一側嘴角,悠悠地飲了一口奶茶。
賽罕打發了那個士兵下去,轉過身來見了此幅情景,很是尷尬地上前幾步,右手展開放在心口上,微微彎腰行了個維丹人的禮,口中道:“可汗恕罪。”
維丹王庭關於可汗之位的爭奪早在將近兩年以前落下了帷幕,大王子因德被二王子次日格投毒暗殺,小王子拜納也被二王子次日格一刀砍死,眼見可汗之位近在眼前,次日格尚未來得及高興,納古斯。貝格便聯合了維丹幾個較大的部族,以“二王子納古斯。次日格殺兄軾弟,囚禁父汗,不孝不義”為出師之名,殺進維丹王庭。
兵力懸殊,納古斯。次日格大敗,他自己則被納古斯。貝格當眾斬落馬下。
第二年春末,老可汗努圖格崩,納古斯。貝格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可汗之位,號稱布音可汗。
納古斯。貝格也是雷霆手段,說殺便殺,說賞就賞,不論親疏,賞罰極為分明,短短一年,便將維丹境內各部收拾得服服帖帖,各部王輩分再高、軍功再大,也沒誰敢對年輕的可汗說一個不字。
納古斯。貝格挑眉看著烏隆散,笑道:“無妨。”
他將奶茶碗放在桌上,挑了一塊兒牛肉用匕首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