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薔眼睛一亮,卻沒有說話。
“睡吧。”
因是新婚,顧元戎接下來的三日都不必管軍務,也不用上朝,家中又沒長輩,連帶著肖薔都沒有什麼事情做,於是二人窩在小院裡,一個看書練劍,一個繡花做活,偶爾說上兩句話,說到有趣的時候就一起笑兩聲,漸漸便熟悉了起來。
大多數時候都是肖薔在說話。她是個活潑的性子,若是放開了,說起話來就像是一隻小麻雀,而那可愛的情態則像是自家乖巧的小妹妹,但她是大家閨秀,故而懂得規矩,不見多跳脫,也不會惹禍。
這樣的肖薔像是一束陽光,只需幾日便照亮顧元戎的心田,這種感覺無關風月,甚至無關真心,只是一種平平淡淡家的味道,一個哥哥和一個頗受寵溺的妹妹,如此而已。
這平淡的小日子一直過了整兩日,安寧侯府裡不知真相的僕人看見顧元戎和肖薔時,總帶著一些曖昧的笑意,背地裡或是高興或是嫉妒地說一句“侯爺和夫人感情真好”。
到了第三日早晨,馮有昕拉著高未離找上了安寧侯府,說是兄弟們當日給你擋了這麼多酒,如今你雖新婚燕爾,卻也膩歪了兩日了,該出出血,給兄弟們意思意思了吧?
杞柳聞言,上茶時瞪了他好幾眼,意思是你少妨礙我們侯爺夫人恩愛。
馮有昕皮厚,一點兒沒感覺到,高未離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被馮有昕拉著不能動換,只好頗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要命的都倔不過臉皮厚的,顧元戎無奈,只得打馬跟著馮有昕去了鹹安第一樓。
高未離頗不好意思地衝顧元戎笑笑,搭訕道:“侯爺果然好風采。”
顧元戎苦笑一聲,嘆道:“莫非在下只有這一張皮囊只得誇讚了嗎?你們怎麼都要拿我這臉皮說事?”
高未離更尷尬了,“侯爺莫要妄自菲薄,是末將不會說話。”
顧元戎笑道:“開個玩笑罷了,高將軍莫要緊張。”
馮有昕在前面回頭哼笑道:“關州果然是烈日狂沙,原本我這顧兄弟臉皮薄得好似熟宣紙,如今在關州被這烈日狂沙一糟踐,已然厚得比那城牆拐角還多塊磚了,打趣起人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逗過多少邊關小姑娘。”
顧元戎臉一紅,“馮大哥別胡說。”
高未離笑道:“就是,馮校尉你別胡說,顧侯爺的臉皮還是宣紙那厚度,你看,被你兩句話就逗紅了。”
“嗯。”馮有昕看了一眼,笑道,“果然紅得像新嫁娘一樣。哎?顧元戎你洞房花燭夜時有沒有比過,是你的臉紅還是你媳婦兒的臉紅?”
“馮大哥!”顧元戎提高了聲音喝道。
“哈哈哈哈。”馮有昕見到顧元戎那反應,更覺有趣,忍不住大笑了兩句。
高未離見顧元戎似乎有些惱了,便笑道:“別理馮校尉,想來侯爺也知道,此人自來沒什麼正經。”
顧元戎無奈地笑了一聲,點了點頭,“在下自然知道。”
轉眼已到鹹安第一樓,三人包了間齊楚閣子,點了些招牌菜並一罈同盛金,馮有昕本想多點些酒水,被高未離拉住了,說是顧侯爺明日第一次上朝,不宜多喝。
同盛金最先上桌,而後是兩碟冷盤。
三人等著餘下的菜上來之時,馮有昕倒了酒,舉著杯子抿了一口,而後對顧元戎笑道:“高未離這傢伙的功夫也不錯,至少比我略好一些,哪日你與他切磋切磋,讓我開開眼界,看看你這兩年的長進。”
顧元戎點點頭,舉起酒杯對高未離笑道:“那就先謝過高將軍指點了。”
高未離端起杯子碰了碰顧元戎的杯沿,“哪裡,是我要謝過侯爺指點。”說完,乾脆利落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而後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給顧元戎夾了一片涼拌的牛肉,笑道:“侯爺先吃些東西,莫要空腹飲酒傷了胃。”
“謝謝。”
馮有昕在一旁舉著酒杯,挑著眉頭,“未離啊,怎麼不見你對我這麼殷勤?古人云‘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你不要覲見了權貴,就一腳把我們這些荒草葉爛石頭踢到一邊兒去了。”
高未離聞言,忙又夾了一箸菜放在馮有昕碗裡,賠笑道:“不敢不敢,馮校尉請吃。”
“你給他夾肉吃,我就只給豆腐絲嗎?”馮有昕興致勃勃地挑刺道。
高未離又忙不迭地給馮有昕夾了肉。
顧元戎在旁邊看著,忍不住挑了嘴角,笑道:“馮大哥就喜歡促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