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月彌偶爾會感覺自己就像是落入蜜罐裡的蜜蜂。這是因為月彌覺得自己無法再使用自己的針保護自己,漸漸地就會在陶醉中滅亡吧。
雖然夜夜肢體交纏,但兩人的心從未溶為一體,可昨夜在歡愛之時,竟有那麼一刻產生了兩人心意相通的錯覺。
回應著月彌的恣意索求,牙神在月彌耳邊柔聲傾訴著綿綿情話。那話語溫柔得讓月彌不禁產生了自己真的被牙神深愛著的錯覺。
月彌陷入了心心相映的溫暖氛圍中。
但是,這對於月彌卻是危險的。
被□衝昏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思路變得清晰。因歡愉而沸騰的血液馳騁在體內,歡愛結束後,舊傷又痛。
右腕被牙神投出的短刀刺穿傷了筋脈之後,就再也拿不起重物也無使不出力氣抵抗了。
就是這道傷痕才能使月彌沒有完全迷失自我。
被人用棍棒驅趕的野獸是不會忘記傷痛的。
自己的同伴被牙神一網打盡全部被處極刑,這樣的血債使得對於牙神的恨永遠都無法消失掉。
月彌的心再次因對於牙神的憎恨而凍結。
沐浴後,月彌走進廳房,那裡擺放了更換的衣服,並未留意三天前近江屋送過來的振袖和服,月彌穿了一身淡色的衣服。
月彌知道見到近江屋主人的那天,牙神雖然被自己的任性之舉搞得焦頭爛額但仍想表現得瀟灑大方,所以才故意淨挑那些值錢的布料,其實並不是真的想穿在自己身上。
但是事情還是按照牙神的計劃在發展著。
證據就是放心不下的近江屋曾兵衛把月彌的存在告訴了牙神的姐姐——已嫁入大河內家又是宗次郎的生母的奈津。奈津雖已嫁入豪門但仍很照顧近江屋的生意,而曾兵衛也被允許經常去她家。
奈津可是唯一能讓牙神抬不起頭的人。
近江屋曾兵衛想讓這個姐姐管管自己的弟弟。
奈津知道後馬上就來到了牙神家,很是苦口婆心地勸導了一番,但是作為當事人,牙神雖然嘴上應承到“下不為例”,但晚上又帶著月彌出去乘船遊玩了。
不久就收到了奈津寄來的書信和送給月彌的雅緻的振袖和服。
信中寫到感嘆牙神的趣味不夠高尚,而且,既然大家都這道這件事了,就要考慮一下我這個做姐姐的宗次郎的面子,總得把小姓打扮得得體。
給月彌看過信後,一邊笑道“真服了我姐姐”,牙神小心翼翼地把書信摺好收進了專門存放書信的書櫃內。
雖不住在一起還是能夠感受到這對姐弟間溫馨的情誼。
為了驅趕走湧上心頭的苦澀感覺,月彌搖搖頭回到了內室。
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室內擺放了飯菜,阿杵等候著月彌。
“真是的,早晨起得這麼晚,還要洗澡,吃的東西又都有人給準備好,被這麼寵著可沒法長成大人哦。”
雖然盡心竭力地照顧著月彌,阿杵的牢騷卻沒停過。
月彌剛來到這裡時,阿杵的態度是你不過就是個不入流的男娼被牙神撿來真是不知道是幾輩子休來的福氣。但漸漸地阿杵發現牙神對月彌的執著心不是一般的,所以也就聽之任之,只能沒事兒發點兒牢騷了。
但是,接觸時間長了也就有了感情。
會對月彌發牢騷抱怨,也是因為對月彌越來越親近的緣故。
吃完了稍晚些的早飯,月彌做到了白銅鏡前讓阿杵替他整理頭髮。
白銅鏡因為使用久了表面會模糊起來,所以需要請走街串巷的加賀的磨鏡子師傅,在鏡子表面撒上金剛砂用木銼打磨後,重新鍍上一層錫和水銀,因此非常昂貴。
月彌的鏡子是牙神精心挑選的,鏡臺附帶的放化妝用品的抽屜中放有塗在貝殼內部的口紅、白粉、精煉軟膏,以及梳子、發繩、髮油等梳理頭髮的道具。
眼尖的阿杵發現有一個抽屜中放著一隻有花朵裝飾的髮簪。
上面沒有奼紫嫣紅的花飾,只在簪子頂部有一朵櫻花,顯得簡潔又有品位。
“那是銀的細工首飾吧。。。。竟然找老爺要這麼貴重的東西。。。”
阿杵不禁發出了嘆息。
這聲嘆息中既帶有作為女人對高價的髮簪的羨慕渴望,又混雜著雖然身為傭人卻對牙神家家計的關心。
但是阿杵不知道,擔任著極端隱秘的工作牙神有特別的津貼,生活其實並沒有像外人想象的那麼困窘。
還有一點是阿杵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