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的雨,地裡估計都被澆透了,那些剛種下去的種子大概也被衝散了,最終只能白忙活一場。
這下雨的天,他在家裡都幹什麼呢?
……
一路上許還的腦袋就一直在亂七八糟地想事,直到周圍小範圍的騷動才讓他回神。公車早停了,往車窗外看去,路上被堵得水洩不通,人群大多在抱怨,偶爾聽到有人語氣平淡地說,估計又是前面出車禍了。
接二連三的交通事故已經把人們的憐憫與好奇磨得所剩無幾,大都對這類事反應平平。
許還站起來,叫司機開門下車。撐著傘快步走了一段路,果然在前面不遠處圍了一群人。他擠過去,中間地上坐著一箇中年男人,旁邊歪倒一輛電動車。他坐在地上一言不發,只是緊緊閉著眼睛捂著傷口,很痛苦的樣子,殷紅的血從指縫裡不斷流出來,又被淋下來的雨沖刷稀釋。
“你感覺怎麼樣?”許還將傘遞過去,蹲下來,說,“你放心,我是醫生,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他輕輕撥開傷者的頭髮,找到出血點,還好傷口不大,扶著對方的手壓住出血點一側的面板,說:“按著別動。”又轉頭望著人群說,“麻煩有人打120嗎?”
人群中有人喊道:“我打!”
許還點點頭,又回頭問坐在地上的人:“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對方說話似乎很艱難:“頭疼……還有,腳疼……”
許還用手試著捏了他的左腳腕:“這隻腳嗎?”搖頭,又試右腳腕,“這隻?”剛好捏到痛處,對方痛得倒吸涼氣。
微微掀開褲腿,腳腕處已經腫脹淤青,但並沒有出現畸形:“放心,應該沒有傷到骨頭。”
這時候人群中有人驚奇叫道:“小黑?小黑?!小黑!哈哈,居然是你!”
許還詫異抬頭望去,那立在人群中人高馬大滿臉笑容的不就是錢進?
將傷者送上救護車後,錢進立刻迫不及待地撈著許還的脖子往懷裡死按,頭頂上的雨也顧不得,又叫又跳:“幾年沒見真讓哥刮目相看啊!都能治病救人了!”
許還扒著他的胳膊掙脫出來,也忍不住笑道:“幾年沒見你怎麼還是這副德行?國外的水土也沒刷掉你這股欠揍的味?”
錢進大力拍胸,毫義道:“來吧,千萬別手下留情!”
許還笑罵他一句:“賤樣!”掄起拳頭不輕不重地捶在他胸膛,錢進也回了一拳頭,馬路邊上,頭頂的雨打溼了衣襟,兩個青年人再次站在了同一片土地上,相視而笑,接著用力擁抱——兄弟,好久不見。
為了表達自己對祖國的熱愛之情,錢進死活要表現自己在國外練就的一手中國菜,買好了菜,穿起圍裙,似模似樣地做了回廚師。
許還見著上桌的幾樣色香具備的菜,拿起筷子嚐了一口,這回真是色香味俱全,他由衷地讚賞:“真不錯!你媽要是知道你在國外吃的那些苦,估計對當初把你逼去國外會後悔不已。”
“她早知道了。剛去的時候我每天兩個電話訴苦,打得我媽在電話裡哭的。哎,不過後來自己想開了,與其讓她隔著半個地球操心操肺,還不如自己過的好一點。我回來之後給他們倆做了一頓飯,把老頭老太太驚得嘴巴能吞進一個雞蛋,哈哈!”
原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錢大少爺,如今也下得廚房,任誰也會驚歎。
“你這次回來打算回老家看看?”
“是啊,我去你學校了,他們說你回縣醫院實習來了,所以我想正好要回去看看我爺爺,乾脆就找來了,沒想到在路上就碰到你了。小樣,學以致用,不錯不錯!”
許還不理他的調侃,不置可否地低頭吃飯。
“哎,光吃飯怎麼行,屋裡有酒沒有?”錢進說完也不等主人回應,直接奔向冰箱,果然裡面有啤酒,他全部拿過來,開啟,遞給許還一罐:“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許還無語:“歸哪兒去?今晚咱們就在這屋睡了。”
“咱倆睡一個屋?”錢進笑得猥瑣,又突然想起什麼,一下收了笑,表情轉換有點不自然,問,“對了,阿棟哥還沒出獄吧?要不你明天陪我去看看他?”
許還垂下眼皮,說:“兩個月前就出獄了,現在在上錢村。”
“提前出獄了?好事呀!”錢進又恢復了燦爛的笑,自顧說道,“那正好,明天咱們一塊回村裡,我爺爺可想死我了!”閔之棟出獄這件事讓他心裡的石頭放下,他擔心許還因為這事一直耿耿於懷不開心,如今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