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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福公公,看來本宮平日虧待你了。」

福公公一聽,面露恐懼撲通跪下,一左一右扇著自己的臉。「殿下恕罪,奴才說錯了、說錯了,奴才掌嘴。」

「夠了!你沒錯,本宮顧慮的正是列家懷有異心。你倒是如何看出本宮的顧慮?」

福公公惶恐起身,招來一旁收拾散落奏摺的趙央,道:「去把陳大人請來。」

「可是……」

「快去。」

楚勤懷疑地看著福公公,問。「何事?」

福公公抹去脖子上的冷汗,回道:「奴才有罪,殿外有位大人對奴才說了剛才那些話,說是他有萬全之法保列家不敢妄為。奴才看殿下面有難色望向北方,與那陳大人所言分毫不差,奴才揣測殿下所憂之事,便是陳大人所提呼延作亂一事,所以奴才這才斗膽把陳大人的話,轉述給殿下。」

「你說的這人是誰?」

「丞相之子,陳固。」

「陳固?」

楚勤咀嚼著這兩個字,腦中翻索關於陳固此人的記憶。

憶起了那個從宮內傳入遠在外地,傳入他耳裡的殘忍宴席;也記起了從那天後,明顯仇視列家的一個人。

「原來如此,是那個陳固,讓他進來。」

「謝殿下。」

陳固在趙央的引領下步入勤政殿,恭敬地向著楚勤行了君臣之禮後,不卑不亢、筆直地跪著。

「你有方法讓列家不懷異心?」

「微臣確實有辦法。」

「有何辦法?」

「請殿下以列丹齊為人質,列家兄弟情深,殿下若有列丹齊在手,一來可防止他們懷有異心,二來軍中排程向來都由列丹齊為首,牽住此人,亦牽住了列家軍的心脈,讓他們只能做殿下手中任憑發落的棋。」

陳固分析在在有理,對於列丹齊在軍中有何作用,楚勤知道的,比其他人還深。

「列丹齊……齊兄……」

楚勤的手,貼著跳動的胸膛,這個名字仿若烙印在他心口,無論那個人離他多遠、有多麼恨他,卻仍霸道地佔據了自己的心。

一瞬間,似乎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文華院單純的過去。

沒有對立、沒有利害、沒有血債……只有緊緊相依的兩顆心,只有……屬於他一個人的齊兄……

「殿下……殿下?」

福公公的低喚,喚回沉迷在回憶中的楚勤,本是勾勒淺笑的臉龐,又一次被殘忍拉回現實的痛楚所扭曲。胸中那處被列丹齊狠狠撕裂的傷口,又一次從傷疤下淌出鮮血,治不好的傷,只能用恨去填塞,恨那賤踏他一片真心的男人、更恨那男人眼裡重視的一切──包括他的家人、他的黎民百姓、他那天下太平的痴夢。

「殿下?」陳固銳利的雙眼,犀利分析著楚勤的每一絲反映。

楚勤捂在胸口的手緊緊揪著墨綠色的衣襟,墨綠色,是太子榮貴的表徵,而他,追逐這身華服,追逐了整整二十年。「你說的沒錯,以列丹齊為質,實屬上策。可是這還不夠,本宮還需要一個能隨軍而行,執掌最高軍權的人。」

陳固雙手抱拳,朗聲道:「微臣願為殿下分憂。」

「好!太好了!本宮知道你仇恨列家,此番出征你若能退敵凱旋,列家上下百口人命,本宮隨你處置。」

「微臣就等殿下這句話,陳固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一叩、再叩、三叩,陳固重重叩了三個響頭,在楚勤滿意的注視下,退步離開勤政殿。

「殿下……」福公公擔憂問道:「殿下就如此信他?」

楚勤轉身,仰望窗外明月,出口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只要是憎恨列家的人,我都信……」

* * *

英雄淚(45)

(45)

六十萬的大軍,發行向北。

將軍的印信,授予了列丹毓,卻也同時把監軍的印信,與象徵皇權的一紙詔書,交到了陳固手中。從為有過將監軍之權凌駕於將軍之上的往例,楚勤此舉,正是在昭告天下,他信不過現在的列家。

而留下來為質的列丹齊,被安置在從前的文華院。

那裡曾經是許多權貴子弟學習的書院,卻被楚勤親手廢置,只是廢雖廢了,卻捨不得讓這裡變成雜草叢聚的荒地。每一塊青磚、每一個桌椅、每一冊書卷,都被妥善地照料打掃,未染塵灰。

指尖撫過文華院的每一處,列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