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送客!”
“唉……”
懶洋洋地答應一聲,小墨起身就開始找東西,先是找到一條樹枝,在手裡掂量了一下,不行,太細,然後又從屋後的水缸找到一隻水瓢,用手指敲了敲,還是不行,不結實,最後才從雞棚那裡找到一根趕雞用的長竹條,長短粗細都湊合,隨後就走到門前直接一腳踹開門,一眼就看到屋裡除了自家公子之外還有另外一名男子,拉著公子的手嘴裡還在不停地解釋著什麼,小墨不耐煩地下逐客令:
“餘大爺,我家公子心意已決,是不會再有轉圜的餘地了,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前來又有什麼意思呢?這月都已經是第三次了,勸你還是快快回去吧。”
餘生聽後表情嚴肅:
“我是為你家公子著想,這地方終究不是長住之處,深山老林,荒無人煙,你們主僕從外地來此地已有三年,又無相熟的親朋好友,在外生病都沒人照應,不如在山下找份工作在此定下來,掙些錢財度日才是長久之計啊。”
小墨聽後奇怪地打量了幾眼眼前這人,由於那身金燦燦的員外服穿在身上在外表上給人一種一夜暴利的奸商之氣,私下以為這身衣服所配之人必定生就肥頭大耳土財主模樣,不料經過方才一打量這才發現此人居然面嫩得很,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五官俊朗英氣,舉手投足之間一股渾然天成的豪邁之氣,尤其是方才他說那番話時眼神真摯,沒有一絲虛假之意。這倒更顯這身打扮與他的氣質大大地不符,反倒像是個俊逸後生硬套了件市儈的財主衣服似地,極是不襯。
小墨依稀覺得這人的眉眼有些熟悉之處,剛一思忖,就聽到身邊的雲舟一聲冷笑:
“如此這般,雲某豈不是應該好好謝謝餘老闆的關心了?真是受之有愧啊……可惜雲某乃貧賤之人,高攀不起,恐衝撞了餘老闆,只好小墨,還不快恭送餘老闆?”
公子的話小墨只得聽從,提著手裡的長竹條就來趕人:
“餘大爺你也看到了,你的好意我家公子受不起,你還是走吧,別讓小墨為難了。”
餘生看看小僕,又看看主人,這次是下定了決心,往椅子上一坐只是不走:
“請不到雲先生,我今天就一直坐在這裡,不走了。”
雲舟見他耍無賴,繼續與他糾纏反而是遂了他的意,於是將袖子一甩,冷冷丟下一句請便就要往屋裡去了。餘生見他心硬至此,又氣又急,便要去抓他的袖子: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怎麼現在……”
話還沒說話,意料之外的事情便發生了,原來雲舟正走著忽然被他扯住袖子,重心不穩,腳下一個趔趄,竟直直地往後倒去,餘生心驚,眼明手快在他腰上一扶,在他摔到地上之前緊緊地箍住了他的身子,將他帶進了自己的懷裡。
“你沒事吧?”
一起跌坐在地上之後兩人的距離無比之接近,甚至都可以清楚地聽到彼此呼吸的聲音,依靠著他堅實的胸膛,他說話時候的熱氣都噴在了頸間,一下子就把頸部的面板染得燙乎乎地,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來,被這個無良書商抱在懷裡的認知讓雲舟失神了一個甲子之久,臉上的表情從嗔怒轉為薄怒,從薄怒堆積成暴怒,臉色鐵青,如同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抬手就狠狠地朝近前那人臉上扇了一掌。
“啪——!”
清脆響亮的一聲,讓餘生目瞪口呆,也讓急欲上前扶起他們的小墨定住了腳步,跟著一塊兒目瞪口呆。
“小墨!還愣著幹什麼?快送客!趕他走!”
雲舟這般暴怒的模樣是極少出現的,連小墨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將那呆若木雞的餘生從地上拽起來,一個勁兒地把他往門口推,餘生傻呆呆地被他推到門口,終於想起了反抗,扒著門口就是不鬆手,看向屋內背身而坐的雲舟,眼神之中已經有些不忿:
“雲公子,你們未免做得過分了點吧?難道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雲舟背對著他的身影冷漠如霜:
“雲某一向獨來獨往,沒人願意與我結交,自是不必知道什麼待客之道,餘老闆若是嫌雲某待客粗魯,大可不來便是,今日一走,你也別再踏進這屋子半步了,這裡不歡迎你!”
餘生想破腦袋也沒想到究竟是什麼地方惹到他了,莫名其妙就生氣,任小墨怎麼推也不肯走,一直試圖喊著屋內的雲舟,而小墨則一邊推他一邊往屋裡瞟了瞟,發現雲舟仍背向而坐,看不見這裡,嘴上不耐煩地喊著走吧走吧,卻逮到時機湊到那餘生耳朵旁邊壓低嗓門小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