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入洞中。
洞中一團黑暗,僅投下幾絲月光。海鏡取出火摺子,卻因為受了潮無法點燃。情急之下,他只能一邊適應昏暗,一邊摸索四周,“相悅!你沒事吧?”
一陣咳嗽聲從前方傳來,海鏡急忙趕去。腳下似有無數黑蟲爬動,只聽得窸窸窣窣的聲音灌入耳膜,時而還有肉體爆裂之音響起,但他依舊快步走著,根本無暇顧及。
不一會,他便模糊瞧見牆邊倚著一團人影,俯下身正要探手,便聽風相悅道:“別碰我。”
海鏡不免擔憂,“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只是砍碎了乾屍,被腐肉淋了一身。”風相悅說著也深感噁心,見身上大氅沾滿皮肉和內臟,便將其解下,隨手棄在一旁。
這時他才握住海鏡的手站起,拂了拂身上碎雪。海鏡藉著月光將他打量一番,見他平安無恙,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氣。
風相悅側首四下環顧,握著海鏡的手微微收攏,“這是什麼地方?”
海鏡循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後方立著一道青色石牆,上面鐫刻著一道道奇妙紋路,猶如長蛇蜿蜒,組成樹狀圖案,不禁走上前去,仔細觀察起來。
“這圖案是什麼意思?又是什麼人刻在這裡的?”風相悅站在海鏡身邊,輕撫著下顎皺起眉。
海鏡搖了搖頭,手指順著牆上紋路慢慢滑下,神色愈發凝重,“這也有可能是一種文字,只是我們無法讀懂。”
他話音剛落,石牆旁一條狹窄幽深的道路中突然發出拖沓腳步聲,緩慢而悚然,令二人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看來那些乾屍是從這裡爬出的,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快走。”海鏡挽了風相悅,攜著他飛身而起,躍出洞口。
二人落上雪地,風相悅才發現腳下是自己方才看見的青銅板,便俯身擒住厚重銅環,用盡全力拉動。海鏡見狀,也出手握住青銅環。二人使出最大力量,良久,只聽得“轟”一聲響,開口終於緊緊關閉。
二人這才直起身體,長吁一口氣,面上都滲出細細汗珠。大風夾帶著雪粒吹來,風相悅失了狐皮大氅,身上又有汗水,頓時被吹得微微一顫。海鏡揚起大氅一角,將他裹了緊緊摟在身前,捏了捏他凍紅的鼻尖,“我抱著你下去吧,別受寒了。”
“我自己能走,才不要你抱。”風相悅開啟他的手,不甘地瞟了他一眼。
“好好,但是你不許離開我身邊。”海鏡知他要強,也不勉強。他環住風相悅腰肢,將他摟在懷中,施展輕功向山下而去。
風相悅抱住海鏡肩頭,握著他的手,也隨他輕身一躍。夜風揚起大氅下襬獵獵舞動,披散的青絲在月光下飛舞糾纏,黏上一粒粒晶瑩雪花。二人就這麼依偎著彼此,在陡峭山石間起起落落,十指交纏,生死相依。
這一刻,他們心裡都想著同一件簡單的事,那就是這麼牽著手,並肩走到地老天荒。
不論未來有多麼坎坷,不論前路有多麼艱險。
就在海鏡與風相悅尋求奇仙果時,輝州城外一間食肆也並不安生。輝州位處清州西南,是通往大成西南部最快捷的道路,由於地勢平坦,官道眾多,也成為商賈和旅人來往必經之地。
天明時分,食肆方一開張,堂中便已坐了不少客人。幾名小廝提著酒壺端著飯菜,肩上搭著一塊抹布,在喧譁的談話聲中忙活著。
若是在平時,人們的閒談會涉及方方面面,顯得雜亂不堪,然而今天,大家的話題卻都集中於一處,那便是三大惡人重現江湖,甚至已有不少人親眼目睹。
不過,這話題只持續了一會兒,人們的談笑聲便戛然停止,只因一名相貌俊麗的男子出現在了門邊。
那男子身著一襲絳色長衫,一條黛色腰帶將緊緻纖細的腰肢勾勒,唇角點著一粒美人痣,面上表情透出幾分輕狂。
他挑著眉角四下打量一番,尋了一處空桌,大搖大擺坐下,將腿往凳上一搭,便拍著桌喊道:“小二!給小爺上一壺酒,一碟牛肉一碟花生,酒菜都撿好的上!”
“哎,這位爺,請稍等,這就給您去取。”那小廝見他生得俊俏,性子又直爽,不覺心生好感,急急去了後堂。
男子一手托腮,目光落在門檻外,似是在尋找什麼。這時,一名虯髯大漢提著一壺酒走了過來,往邊上木凳一坐,將酒“砰”的放在桌上,衝男子笑道:“小Xiong…Di,來了這裡還這麼幹等,多沒意思,來來,哥先請你喝上一杯。”
男子笑著睨他一眼,沒有說話。那大漢瞧他笑得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