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溫柔的眼睛裡流出血淚來。
一聲鞭響,撕裂夢魘,落在傷痕累累的脊背上。唐塵瑟縮了一下,冷汗涔涔,不知道已是第幾次暈去醒來,他看到蕭景心坐在牢門外,手裡玩著一把金漆玉骨的摺扇,獄卒替他沏上新茶,在這陰森的地牢裡,那人的桌上甚至還擺放了幾疊糕點。
蕭景心拈起一塊,放在嘴裡嚐了嚐。這些東西大多淡而無味,他剛要放在一旁,突然想到了什麼,“唐塵,你似乎……也餓了幾天了,吶,你們先停停,讓他吃點東西。”獄卒們連聲應著,看見唐塵果然是快要死了的樣子,連忙拿了幾張油餅,想塞進他嘴裡,只是無論喂多少食物,灌多少水,那孩子都會無法剋制的反嘔出來。
蕭景心嘆了口氣,輕聲道:“我還以為你能再活久些。”
他說著,讓獄卒解開牢門,站在唐塵旁邊。唐塵眼睛閉的死死的,一縷鮮血從額角滑過蒼白的臉頰,蕭景心看著他,不由輕笑出聲:“快死了?你當初如果再堅持久一些,說不定就不會淪落至此,多劃幾刀,也許我真會心軟。只可惜。”
唐塵沈默了許久,才疲憊的笑了一下:“你不懂。”
蕭景心愕然,在反映過來前,已經伸手抓住了少年的衣襟,唐塵咳嗽了幾聲,大笑起來:“你堅持的久,能夠一邊看著楚星河被人刀剮,一邊想應對之策……是因為你不夠在乎,可我,做不到……”
蕭景心微微搖晃了一下,他站穩了,低聲道:“一派胡言。”唐塵睜開眼睛,疲乏,烏黑,澄澈的眼珠子:“如果賭注是別的,我一定會割破楚星河的喉管,卸掉他的胳膊,賭你會不會心軟!可這次……我輸不起的,你不懂,我,我不能讓他們……”
蕭景心突然低喝道:“一派胡言!”
唐塵搖了搖頭,輕笑起來:“怎麼會是胡言呢。難道你還猜不出來,為什麼楚星河要走呢。他在看著你呢……他在被人片片凌遲的時候,你有多麼從容淡定,運籌帷幄,用最完美無缺的方法調兵遣將──他看出來了……你不夠在乎他,所以才能這樣雲淡風輕……”
蕭景心怒極反笑:“剛才還苦苦求我,現在你倒是活過來了,你難道現在不怕──”
唐塵大聲道:“你既然來見我了,我還擔心什麼!既然我還有利用價值,那麼……陛下……收斂骨灰了嗎。”
蕭景心垂下眼睛,過了好久,終於又露出了溫潤如玉的笑容:“自然。城郊芳草鮮美,事成之後,你們可以合葬在那裡。”
唐塵點了點頭,輕笑了一下,天恩浩蕩,剛才那陣爭執,似乎耗掉了他所有的體力,讓他連擠出一個微笑,都力不從心。
十六年……
終於,有個盡頭了。
“大人,只能到這裡了。”牢頭看著披著黑色斗篷的男子,試圖制止他往前走去,他以為只是尋常看監,不敢不放他進來,哪想到這人竟是朝死牢那頭走去。男子頓下來,低聲道:“這裡沒有,往前走,你來帶路。”
牢頭連連搖頭,直到男子在他耳邊說了一個數字,才露出半喜半懼的神色,兩人一前一後向更裡面走去。盡頭處木柵欄上了三把銅鎖,牢頭從腰上取下一大串鑰匙,微微顫抖的去擰,足足半盞茶的功夫才弄開,柵欄後面是一人寬的甬道,連著一個狹小的石室,放著桌椅,桌上還有吃剩的茶水,糕點,再裡面就是關人的地方了,地上鋪著薄薄一層亂草,原來大概是闢寒的,如今卻被汙水黏在一起,更加陰溼起來,密密的鐵欄將牢室和石室分開。
男子頓了一會,從袖裡摸出一沓銀票,放在牢頭手裡,然後往前走了幾步,在鐵欄前停了下來。唐塵像是聽了響聲,原本還在角落裡蜷縮成一團,此刻卻用手撐著半坐起來,他看著男子,似乎在努力辨認些什麼,嘴裡輕聲問:“蕭……蕭青行?”
男子沈默了一會,用左手解開斗篷,黑色的布料掉落在地上,露出裡面暗紅的華服。
丹青劫65'3P'
唐塵怔怔看著,不知道多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撲過去,扒著鐵欄,用力搖晃著,似乎想從那些縫隙裡擠出去。蕭丹生漠然看著他,猶豫了一會,還是讓指尖輕輕落在唐塵滿是淚水的臉頰。
溫熱的觸覺,讓少年微微垂下眼睛,唯恐是夢。“你還活著……”他顫動的眼睫下,露出單純迷醉的神情。漆黑的髮絲散亂在雙頰,蕭丹生要用手指一點點摸索,才能看清唐塵消瘦的臉孔。
“是啊,未能如你所願。”蕭丹生只覺得喉嚨裡一片嘶啞,怒火交織繚繞,讓他再說不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