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透過嫋嫋的煙霧看著我,看了好幾分鐘一言不發,看得我直發毛,他還是隨意的穿著一件白色襯衣,他好像特別喜歡白色,還是像第一次見面那樣我畢恭的叫了一聲“渡哥”,面容不帶有一絲仇怨。
桌子上又新放了一盆天竺葵,花朵正盛豔的開,還是那麼扎眼。
良久他沒有表情的問了句:“你來幹什麼?”
“我來投靠渡哥,我想跟著渡哥。”裝得一副臣服懇切樣。
“我打了你,還操了你,你還要跟著我,你不怕我再操/你?”冷冷的目光帶著一絲看不見的笑容。
“渡……渡哥,那不是一場誤會嗎……”
他沉默的看著我突然一句:“你為什麼來這兒?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沒……沒有,我就是敬仰渡哥,就想跟著你……”
還沒等我說完野渡打斷:“這沒你地方,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
“什麼?渡哥,我沒地兒可去,除了來找你我還真不知道能哪去!”這是句真話,這個地方似乎成了我的避風港。
“你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去。”看我不動,厲聲一句:“出去!”眼神不怒自威有種震懾,讓人不能不聽,
我只得出去,想靠近他還真是不容易,那個想殺他的願望不知如何實現。
出了屋我對武建說:“武哥,渡哥像是不接受我,你幫我說說話。”
武建笑:“翔子,渡哥自有他的道理,誰讓他幹錯了人呢!哎,這也怪我,渡哥是講道義的人,也算是對你不薄,你還太年輕,路長著呢,回去好好過日子吧。”
我表面堆笑,心裡暗罵:打我操/我再給我錢,這就是不薄?這就是道義?我呸!
剛要出門被武建叫住,問:“翔子,你是不是?”
“啊?什麼是不是?”沒明白武建問話的意思。武建笑:“哦,沒什麼,走吧。”
一邊走一邊琢磨武建的話,好一陣像是忽然明白,臉一陣發燒發熱,難道我長得就是那種人的摸樣嗎?不能以貌取人啊!再說就野渡那高高大大一副雕刻刀雕出來的冷峻線條的面孔
,不知道的誰能看出他是個地地道道的gay。
在街上游蕩不知何處是我的歸宿,我曾有個家,而今只孤零零的剩我一人,我極力的保全那象徵家的房子,而今卻不敢回去,我懦弱,真正感到自己的無力和無靠,甚至鄙視自己,鄙視自己沒有力量維護一個家的存在。
回頭又想我怕什麼,那天夜裡我差點兒死在荒嶺溝,我又活過來了,就像已經死過一回,難道我還在乎第二回!在心裡為自己打著氣,想要做回堂正勇猛的男子漢,於是我用口袋裡僅剩的一點兒錢買了一把刀別在褲腰上,然後大搖大擺的向著安平街的大道走去。
我要回家,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誰敢攔我,我就捅了誰,經過安平街拐進狹闢的岔路口,就要經過胡彪的位置,我摸了摸後腰的那把刀時刻準備著,他膽敢再攔截我,膽敢再動我一個手指頭,我就捅死他,哪怕和他同歸於盡我也不想再過狗貓窩藏的日子,我要讓滿街的人知道是翔子殺了胡彪,讓所有人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我翔子不是懦夫,是英勇無懼的男人。
這想法讓我倍具存在感,於是腰板更加挺了挺,大步昂胸的走過街道。
不遠處我看到胡彪的人,他們曾在安平橋下把我打得渾身血腥惡臭,今天我不會再讓他們得逞,摸著腰間的刀走過去,隨時準備決一死戰。
當我堂而皇之地穿過街巷,路邊胡彪的人頻頻向我張望,但是安靜,及其的安靜,沒有喊叫,沒有追逐,沒有任何劫持要挾我的舉動和跡象,我甚至看到他們在向我點頭示好,怎麼回事?想不明白,似乎在我離開一個月的時間裡這世界就變了樣,變得我不認識了,變得幼稚迷惘又美好。
這條街沒有變,它仍舊古老神秘,在傍晚的蒼幕中仍舊散發著濁氣迷離的慌亂,在我眼裡它依舊卑劣,卑劣得讓我可以聞見安平河汙濁的臭氣,夾帶著無恥暴虐和慾望在沉悶安靜的空氣裡瀰漫。
這就是我活著的地方,我活著的街道,在兒時短暫的快樂後只給我留下陰冷的孤獨和痛苦。
我惶惑的看著周圍,看著向我點頭的仇家,看著家家冉冉淼升的炊煙,看著一群孩子歡叫的跑過,看著遠處高樓點點的燈光……我看著……迷茫安靜又從容的走過,什麼也沒發生,沒有任何人驚擾,沒有任何人打破這種意境,我扶著刀的手放了下來,悽迷的想流淚,我的家,我唯一的去處給我帶來無盡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