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春意盎然。「不知王爺作此畫贈與公主是何意?」
鐫伊哽咽道,「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喜萍又探頭去看,沒見畫上有任何字跡,但公主怎麼就唸起詞來?這兩句她懂,說的是一位王和他的王妃,兩人十分恩愛,有一年王妃回到孃家侍奉雙親,盤桓數月尚未歸去,這位王思念王妃卻又不忍派人催促,這便提筆寫下一封書信,信曰: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王是在對王妃說,田間花兒已然綻放,愛妃可邊賞春色邊享和風,慢慢歸家來吧。
喜萍背過身擦掉眼淚,只嘆一聲造化弄人,不叫男兒為男身,卻叫男兒去嘗那女兒情。
鐫伊輕撫著這幅畫,喃喃出聲,「王爺……」即使是為他所害,卻依然在等他回去。
喜萍退到一邊,思索一番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公主,有訊息傳到京城,說王爺……王爺在抵達邊關後遭北胡人襲擊,恐已遭遇不測……」
撕裂的聲音來自那幅畫,鐫伊雙手掐住撕成兩半的畫卷慢慢走了出去,一路失神落魄地說著,「不會,王爺他不會,他定然不會……」
李貴妃見公主進來,連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孩兒,「涓依,你這是?」
鐫伊雙腿一曲便跪倒下去,抓住母妃的裙角嗚咽道,「母妃容我去王府收拾些王爺的遺物。」
李貴妃見她孩兒那半死的模樣,不敢不依。當日天色已暗,鐫伊卻執意馬上去王府。大批人馬到了府中,他連老王妃也不知會便衝入泱瀼閣。
「你等就聚在此處,不準到別處驚擾王府中人。」公主下令後,侍從侍衛全部圍在泱瀼閣前後,不敢越界一步。
鐫伊迅速鑽入房中,別的不拿,只拿了幾件往日穿的男裝和那條貂皮圍脖便打上包袱,接著掀開牆角那塊地鑽,從黑暗的地洞中一路逃出泱瀼閣,往日劉蘊留下的『偷情』密道今日正好用上。從聽見喜萍的話那一刻起,他馬上想到了這金蟬脫殼之計,他不相信王爺身遭不幸,即便是真的,他也要去找尋,不論是死是活,他都要找到王爺!
在窄小渾濁的地洞中鑽了一身泥,掀開頂上的鑽爬出竟是到了王爺的書房。
「王妃?!」正在整理書房的蘭兒吃驚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
鐫伊當即道,「蘭兒,快些帶我出府。」
蘭兒看著他肩上的包袱和這一身的簡裝,問道,「王妃想到何處去?」
「你帶我出府便可。」鐫伊不想多說,自從上次出宮救王爺被喜萍出賣後,他便不想輕易相信身邊的人。
蘭兒的眼睛在他身上轉了轉道,「王妃可是要去找王爺?」王爺身故的訊息傳到京城,此刻想去找王爺的人又何止一兩個。「王妃若要去,蘭兒陪同前往。」
「你?」
蘭兒又道,「王妃可獨自曾出過遠門?而今身上可有帶銀兩?又可知去北邊的路?」
幾句話便讓鐫伊洩了氣,他壓根沒想過這些。
「別看奴婢這樣,奴婢也曾練過幾年功夫,能夠保護王妃。王爺讓奴婢在王妃身邊伺候便是看中奴婢這一點。」雖說她武藝比不上龍小姐,但至少能夠為王妃護衛一時,去年王妃回宮遇襲,若是喜萍讓她跟著去,她也可幫上一些。
鐫伊又想了想,終是點頭,「走吧,蘭兒。」
☆、(3)千里尋夫
主僕二人帶了些細軟趁天色抹黑出了王府,隨意找了一處棲身,天亮後在市集買了兩匹馬便飛快上路了。鐫伊心中焦急,一刻也不願停歇,馬不停蹄地跑了一整日,等累倒了駑馬才發現自己也動不了了。
蘭兒將王妃攙扶到一旁,一邊為他按揉僵硬的肢體一邊看著四周,這才發現兩人正身處杳無人煙之地。兩人都沒有出過遠門,不知要事先打聽驛站和歇腳處,這下如何是好。
幸好此地非山野,否則還得擔心是否有野獸出沒。兩人徒步走了很遠一段才在田地中找到一處棲身的茅草屋。鐫伊從未進過這種又髒又臭的地方,但一想到王爺這些便不算什麼了。
「王妃,吃點東西吧。」
鐫伊也不挑剔,拿著冷食便往嘴裡送,吃進去才發現難以下嚥,想著明日還要趕路,硬是和著水嚥下去,「蘭兒,你也吃啊,上來坐。」鐫伊讓出一半草床,蘭兒也堅持不肯,累倒的兩人便捂著鼻子在床上床下睡了一夜。
隔日醒來,鐫伊感覺渾身像車碾了一般,別說邁腿走路,手也舉不起來。正巧這時一輛馬車路徑,蘭兒忙上前遞出銀兩想要買馬買車,對方卻不肯,氣得她直接把人踢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