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鸞鳴宮已是禁地,皇宮之中無人不知,除了皇上誰也不準踏入半步。
驁皇推門進去便拿起一隻毛撣子走到那副畫前,輕輕撣去畫上的灰塵,接著慢慢坐在地上。此處常年無人清掃,塵灰積滿一地,他卻不在乎自己的龍袍汙濁,整個人仰倒下去盯著牆上的那副畫像。畫上之人頭頂紫金鳳冠,身著丹鳳朝陽袍,形貌宛如天上神妃,這便是先皇後的遺像。
過後許久,他起身走向簾後的一間內室。室中點著數十盞長明燈,中央那巨大的黑玉石棺映照著火光透出幾分血的顏色。到了跟前他蹲下身偏頭靠上去,撫摸著那石棺,聲聲喚道,「鐫伊,鐫伊,鐫伊……」
七年前的那場大火燒盡了鐫伊,也燒死了他的心。
☆、(16)宣王劉鐫
身為左丞相,李文遠沒有過多的時日去告病,灌下了幾桶壓驚藥之後他便又到了御書房。
看過他遞上來的摺子,又聽過他對燕尚書的陳述,驁皇將摺子往邊上一丟便道,「先壓著吧。」
「是。」李文遠實難揣測聖意。
皇上曾道將司徒一黨斬草除根、永絕後患自然是好,卻又道罪孽只及於司徒一族,如今大勢已定再株連餘黨,那便不是與司徒為敵,而是與天下為敵。因而皇上不僅沒有大興剿滅,還將一干司徒舊部在朝中留用。至此李文遠尚能明白,可皇上為何又同時放任燕尚書在吏部橫行,不斷打壓那些舊部?這難道不是自相矛盾?
見丞相愁眉深思,驁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古以來東洲乃天下之糧倉,帝王的肇業之基,但也是古來至今最易出亂子的地方,燕良遜乃東洲有名之士,多多啟用這等臣子來安撫和控制東洲方為良策。至於那些前朝舊部雖不除去,但也不能放任,因而又啟用寇慶元為右丞相。與司徒家有姻親關係的寇丞相已被司徒舊部馬首為瞻,他既可以管制那些人,又可站在丞相的位置來讓那些人安心,以此彰顯皇上的厚待,寇丞相不倒便代表他們無恙。
不過,倘若由著寇慶元做大黨羽,那將是驁皇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但他並不擔心,不還有一個左丞相李文遠,此人正是牽制寇慶元的最佳棋子。朝中無人不知寇丞相對李丞相極為擁戴,簡直比對他這個皇帝還要忠心,他日寇慶元若犯了事,第一個開刀的便是他李文遠。
這便是帝王的治官之道,何須臨朝聽政,有此二位賢卿足矣。
驁皇走到李丞相跟前,手搭在他肩頭,嘆道,「李愛卿,你可知你是國之棟樑,朕之砥柱,愛卿當多加珍重。」
李文遠看著這隻十分親暱的手,又想起早先被皇帝調戲之舉,身體禁不住發抖,「臣……臣自當竭盡所能報效朝廷,報效皇上。」他畢生志願便是輔佐一位明君開闢宣朝盛世,然而如今卻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皇上,秦王求見。」想起門外的人,李文遠忙道。
驁皇頷首後,秦王劉乾便快步進來,向皇上行禮後起身看著李丞相。見兩人眉來眼去,驁皇也不做聲,他倒要看這二人誰先開腔。
「西疆恐有異動。」劉乾上前道。
驁皇揚了下眉表示願聞其詳。早年劉乾與劉坤已被釋掉兵權,雖說秦王劉乾如今的封地在西河郡,臨近西疆,但不代表他便有權去幹管西疆邊關之事。劉乾此乃越權之舉,聖上一個不高興便可將他治罪。
「又是司徒的餘孽?」驁皇轉向李文遠。
李文遠深思了半晌才道,「以微臣所見,恐怕並非如此。」雖說西疆兵馬昔日為司徒所掌,但此次似乎不是這麼簡單。
「啟稟皇上,殿前左都尉蘇武求見。」
「宣。」
蘇武跨進門來,來不及向皇上和秦王問禮便道,「皇上,那人已在涇川自立為王!」
「哦?」驁皇似乎並不意外。
劉乾這才知道原來皇上早有察覺,而且早已派人深入,無需他特意上京來報。
蘇武道,「逆賊自封宣王,自稱是廢帝遺留在民間的皇子。」
李文遠呼道,「宣王?!」竟敢以宣朝國號稱王!
「名號是?」
「劉鐫,宣王劉鐫。」
涓?或是鐫……劉蘊轉頭笑了笑,「罷了,朕喜歡他的名號,李愛卿為朕擬一份聖旨。」
李文遠忙坐到桌前,「敢問皇上是何旨意?」
劉蘊道,「此人想做宣王,朕便封他一個又如何。」
「皇上?!」李文遠掉了筆,劉乾和蘇武也呆住了。
劉蘊躺進龍椅裡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