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死呢?”
呂贏如被一桶冰水通身澆下:”原來是這樣,好,好……我當然應該!”他目中酸熱,胸口如同被劍刺中,知道自己的親人竟都要害自己,他如何不悲傷。
“整整四年,我藏著心頭那點疑惑和恐懼,也還罷了,這幾個月卻真正生不如死!”禹夕道,”我一心一意當你是夫君,盼望你成為賢王,我拼命來保你,你卻懷疑我與呂牧勾通!”禹夕的身子再難支援,慢慢的跪下,雙手掩面,哽咽啜泣起來。
“禹夕……我對不起你!”呂贏過去想要攙扶,突然想起她的冷淡,以及曾經與趙無恤的過往,怎麼能相信她其實是為自己?
禹夕的崩潰只是片刻,她勉強抑制淚水,慢慢道:”別那樣惶恐,我的夫君就只是你,我怎能放棄……如今牧若薨逝,行越的血脈就此斷絕,再無人能與你爭位,密詔中討伐妖邪的旨意,也不用再遵守。所以你不必死!”
“你……做什麼?!”
“我告訴呂牧——我欲奉他為君,委身侍奉,只求腹中孩兒活命!”禹夕道。 “他信我,你知道他會信我……”禹夕聲中有幽怨,呂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呂贏驚道:”你害他?”
禹夕陰森道:”送行之時我給了牧宸毒,放入祭酒餵你,他果然做了,我那時候便下了決心,既然他沒有念你是兄弟,那麼我惟有用這個辦法來保全你和我的孩兒!”
呂贏:”可是我並沒有……”
“他下了毒,你也中了毒,可你沒有死……我早就料到了,連牧也有所料想……你,真的是怪物!直到那時候,他再也不用顧念兄弟情誼了,所以他派兵一路追殺。”
“我並沒有……”
“沒有見到追兵,那是因為鳳琅將軍早就以一隊護衛綴後,保你從容赴雲楚,本來你一去,也就能平安,可雲楚竟突然答應遣你歸還……那不是又迴轉來入了虎口?”禹夕嘆息一聲,”我如何是好,你總是如此懵懂,我偏偏放不下!”
呂贏心中百味摻雜,不知道為何,他在禹夕幽怨的目光中畏縮著,只慌急道:”我怎麼樣無所謂,牧卻不該死!”
禹夕搖頭:”來不及了。”
呂贏面色蒼白:”你如此狠心!”
禹夕只是不語。
呂贏一個踉蹌:”你還想殺誰。趙無恤麼?”
禹夕目不轉睛看著他:”你這時候還在關心他。”
呂贏道:”我不要這國君之位!我也不要誰死!”
禹夕怒叫:”你以為現在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嗎?我隱瞞父親,欺詐呂牧,機關算盡才佈下這一局,萬無更改之理,牧活著,我和你,我們的孩兒,誰也活不了!我腹中的妖孽,正是密詔中亡國之種,人人得而誅之,我為什麼要殺呂牧,難道不是為了你!?”
呂贏咬咬牙,再不爭辯,猛抓住禹夕的手,往門口走去。
禹夕猛地甩開他,呂贏不及防範。
突然大梁上兩個人影無聲飄落,嬌呼:”夫人!”
兩女正是騰挪如鬼魅的姐妹花,她們藏身廟內,預備呂贏引禹夕或大司馬出現就伺機捉了做為人質以交換趙無恤,不想禹夕單獨走到密殿之中,連一個護衛都不帶。
她們有些遲疑,怕是圈套,現下變故將生,不能不立刻現身。
呂贏突然道:”別碰她!”
兩女眼前一花,呂贏已欺到身前,舉手摑在兩女的臉上,不見如何用力,將兩人扇得雙雙倒下。
“我已說了放手!”聲音飄出,冷而優雅,兩姐妹卻聽不到。
一隻白皙手掌慢慢伸出,撫上禹夕的臉。
一隻白皙手掌慢慢伸出,撫上禹夕的臉。
禹夕坐倒在地,抬起頭,神色害怕起來,她發現眼前之人根本不像是呂贏。
“這個女子聰慧果斷,如是男兒該多了不起啊!”他的手慢慢撫過那隆起的肚腹,嘴角一絲訕笑,絕色容顏清冷而妖異。”跟那蠢女子比簡直天淵之別,只有你才配得上這劫數。多謝你,替我將呂氏的血脈都斷絕……包括如今王位上那人。”
他伸手入懷,托出一捧鮮紅。血肉搏動,竟如活物。
“你做什麼!?”
“你的孩兒是不是隻胎動,卻無心脈?”
禹夕忍住吃驚和恐懼,微弱點頭。
“魔障。你生不下它,除非我把心還它!” 他望著眼前的女子,這女子不同,跟那個只知道驚叫求饒的女人不同。
禹夕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