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危命欲催'
宮中值夜收到一封密簡,牢牢釘在正殿柱上,非只一個侍衛在前守護,卻並不見什麼人經過。
最後,密簡送入了正殿宮中。
“如此正好,竟來了?” 禹夕臉上的神色卻好似悲哀。
她轉身,瞥一眼床頭奄奄待死的人。
“呂牧,事到如今,你所料無差,他果真聽見你垂危的訊息,就自己跑來了!”
床榻上人艱難的睜開眼,卻連回答的氣力也沒有,他只是看著她。
“鴆藥是你心甘情願喝的,你既然信我,何妨為我死……牧。”禹夕清冷的神色,絲毫沒有憐憫,她將密簡輕放在他床頭。床榻上人,絕望地閉上眼睛。
“那天,你不該……接過那玉瓶!”
半夜的太廟,陰森寂靜,士兵悄然潛行至此,只等獵物就範。
太廟曾經大火,如今重造,依然巍峨。
行越尚紅,漆做丹朱之色,內有祖先靈位,凡王族弟子皆納其中。
惟獨有一人,沒有被放進這太廟——那就是三代前的泯公雨,傳說中逆天肇禍的國君。
他招來八國共討的禍事,由周天子問罪,行越壯大的勢頭被壓制,從此苟且一隅,而這對行越並非全然禍事,中原戰事紛亂,幾百年來行越卻甚平靜,沒有亡國之虞。
呂贏站在丹階之上負手而立,觀看那重重疊起的牌位。
他經常來此祭祀,卻從來不知道夜晚的太廟如此陰森。門前的窗上,映出重重疊起的人影。他轉頭看過去:”來了嗎?”
門噶支支洞開,進來的是博帶繡冠的一女子。
“禹夕。”
“沒想到你真來送死。公子贏。”
呂贏苦笑。
禹夕妙目深深看他:”你覺得我心腸狠毒麼?夫君。再毒不及這世間命數的狠毒……”
“你是什麼意思,不是你要我的性命麼?”呂贏道。
禹夕撫摩著自己隆起的腹部,揚手:”都退出去。”
軍士們全部都退到殿外,門關上,周圍漆黑密閉靜得出奇,陰森殿宇中只剩下兩人對視。
“你來是為什麼?”禹夕問道。
“求你不要再連累無辜。我任你處置!不管牧還是趙無恤……”呂嬴道。
“為了他?”
“吾乃薄命之人,不想再牽累他人。趙無恤本無心朝廷自會退隱,這一點你比我知道的清楚,禹夕。”
“是,那個人無心朝廷,卻為你百般籌劃,我真想知道是為什麼。”
呂贏苦笑,如果真將荒唐理由說出口,禹夕的心中又做何想?
呂贏道:”讓我見他一面如何?”
禹夕將凜冽目光投向呂贏:”你還是管好自己性命罷。”
呂贏道:”你要殺了我?”
禹夕指向神龕上牌位,聲音顫抖:”我不想殺,可是有人要殺你,為了行越……”
呂贏不知所措看著禹夕。
“呂贏,當初行越太子雨領妖物入朝。生受妖物血咒,其嗣出生化為了膿血,後終不得有子,為旁支篡奪。”
“那我知道!”
禹夕撫摩著自己的小腹:”四年年前的新婚之夜,我做了夢,夢中人舉劍奔來,斬殺一隻怪鳥。這夢從此後時常出現!你出駕巡遊之後,突然一日我胎動,肚腹隆起漸漸如孕中模樣,而同時,你在路上遭難的訊息傳來——我惶恐無奈之下,將夢中事告訴如姬夫人!呂贏,……你出生之密聞,給有心之人知道,先是慶舉,再是牧……如姬乃是作繭自縛,而你……你根本就不是人!”
呂贏倒退一步,面色慘白。
“你也記得我何時開始不再與你同房?”
“……”呂贏張張口,他素行風流,把夫人冷落在旁,怎麼能記得是從何時開始?
禹夕道:”你去巡遊,禹夕除你外更沒有其他男子加一指,肚腹中的孩兒只可能是那四年之前,你與我新婚時候所遺!”
呂贏幾乎要把眼睛瞪將出來,這樣詭異可怕的事情怎麼能相信呢?!
“你們全都知道,所以要殺我?”呂贏神色哀慼,他又何辜。
禹夕神色寒冷:”三代之前,太廟中就保留著先君密詔,若發現朝廷中有妖邪再臨,應即刻殲殺之,牧縱使再與你有兄弟之情,也不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東西掌管行越。你在位橫行顛倒,是行越的劫難,明明慶舉再三加害,牧也儘自己的手段施為。呂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