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第二個。
青年又扯下那件女人的外袍,已經成了碎布一樣,可是青年扯開布料,金光閃過。
"月蠶的絲混在裡面,雖然不牢固,卻可以變化出五彩,平時是藍色的。"青年把飄出絲線的布料遞給朱秋,朱秋立刻就領會了。
他急忙伏下身,撥開那屍體的亂髮,那張臉雖然骯髒,卻輪廓分明,骨骼清癯,睫毛長長,沾滿了早晨的露水。
朱秋這一驚非同小可。他連退三步,靠到了車邊。
"難道他___"
"是的,一定就是他了!"青年又是一聲冷笑,卻似乎有點憂鬱,他憐憫地看著地上的這人,已經這樣不堪的死去了。
這赤裸了一半的屍體,依然是散發出一種悽楚和美豔,胸口的紅色七星,似乎還有生命力一樣,紅得鮮麗,一頭長髮凌亂,卻如同黑色的泉水,流瀉在地。
呂贏,我又遇到你了。
當時我發誓,再見到你時,便是你的死期,卻不想,竟然應驗了麼?
朱秋就是桑丘守,他為人豪爽,急公好義,是個頗有賢名的官吏。
在他治下,這一帶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教化興盛,與當地世家的交情,也讓他行政順暢無比。
與他最好的一個朋友,就是趙氏現在的當家人,趙無恤。
自從四年前他棄官回家鄉"務農"後,就接下了趙氏家主的責任。
這一家既從商賈,又曾入仕,詩禮傳家,富能敵國,與中原互通聲息。
這家族的聲勢規模已經到了極盛之時,以至於在中原提起行越,也會有人提到趙氏。
按照道理來說,如此情勢下,趙無恤沒有理由歸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年輕的家主卻連年挽拒朝中要他復職的旨意,情願當著土財主。
不過現在看來,這人的做法不能不說是明智的。
他一走,呂贏便當政,弄得國無寧日。但凡忠臣,諍臣,直臣都遭禍害。
三年裡連換了三任三公,十多個士大夫,退隱的人數字驚人。
因此上,相比那烏煙瘴氣的朝廷,趙無恤的鄉野日子過得實在愜意。
但是也許就在今日,他就要和這樣的日子告別了。
因為,他很不幸的又遇到了那個災星。
不甚吉祥的北斗星。
他抱著劍,看看趙家祠堂上羅列的牌位,長長嘆息一聲,然後揮出他的劍。
祠堂的蟾蜍積雨臺立刻碎為兩半,在石頭做的蟾蜍中,藏著一個石頭盒子,是用整塊玉石磨製成的,他開啟盒子,取出裡面的如同泥土一樣,絲毫不起眼的一塊東西,快步入了房間。
房裡,朱秋正倒揹著手,走來走去,眉頭扭成一團,煩惱得死去活來。
見友人進來,手裡託著的那個東西;頓時一跺腳:"你到底在想什麼?趙無恤?"
趙無恤一挑眉,只說了兩個字:"報恩。"
說完,他走到床邊,用手掌將那土塊捏碎,土塊中間,出現了一個柔軟的,猶如鮮肉一樣顏色的東西,一接觸到空氣,立刻像有生命一樣蠕動起來,又彷彿在萎縮。
趙無恤急忙將東西塞進床上那人的嘴中,再合上他的牙關。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趙無恤,只好一邊揉捏他的咽喉,一面硬將那肉塊塞了進去。
那肉塊一到喉嚨口,就順滑的進入了那人的身體。
趙無恤鬆了口起,坐到床邊,端起茶杯喝水,喝了一口,見床上那人的喉嚨發出奇怪聲響,又端起茶,捏開那人的嘴,把剩下的水都倒了進去;絲毫也沒顧及到有一半都灑到了床上。
朱秋雙眼瞪大,呆若木雞地看著這個場面。
然後趙無恤沒好氣地說:"子恙,你看什麼呢?"
"剛才,那是?"
"是商羊,家父獻了半隻給先君,就是孝公,另半隻留在了家中。"趙無恤在壁櫃上找到了酒,便倒了一些給朱秋,餘下的自己喝起來。
"便是傳說中那起死回生的靈藥?"
"哼,傳言而已,沒有試過,今日就試試看,反正,原本就是該給朝廷的東西。"
"正是,中說,商羊出,必獻皇家,不然有橫禍。"朱秋點點頭,他沒想到,這趙氏也忒大膽,竟敢把商羊藏在自己家中這麼多時候。
朱秋看看床上沒有動靜,喉嚨卻發出淤塞聲音的屍體,一陣寒冷。
"無恤,你說,若沒能救活,他的屍身,是不是要送往都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