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度地擺了擺手以示不怪,對那柄差點劃到龍體的匕首視而不見。
“我見相國臉上沾有一隻蟲兒便替你揮去,沒想到驚動了你。”迎接名憂塵探視的目光,欒天策臉不紅、氣不喘的編著瞎話。
“皇上日後到來,務必請宮人傳報,讓臣迎接聖駕。”名憂塵見欒天策言不由衷,他也不說破,僅是微皺眉頭,輕聲說道。
“相國,你這樣說太見外了。我視你如長兄,敬你重你也是應該的。我以前說過了,你我單獨相處之時就不必講究這些君臣的虛禮了。”
“多謝皇上厚愛。”名憂塵平淡說著,從榻上起身,理了理儀容。不知為何,上次酒醉後見到皇帝看他的眼神,他下意識不願在欒天策面前擺出隨便的姿態。
欒天策揉著臉笑著說:“玉闌宮離京都路途遙遠,這一路舟車勞頓,萬望相國務必保重好身體。”
“臣記下了。”名憂塵看著目中難脫飛揚之意的欒天策,微微皺眉說道:“朝政大事非同一般,請皇上萬勿兒戲。”
“這個我當然知曉。那明日我就不來相送了,相國早去早回,好生將息。回來之時,我率百官出城十里相迎。”
“臣並非遠征得勝歸來的大將,皇上不必興師動眾,驚擾百姓。”
“既然相國喜靜,我就依你所言。”欒天策笑著,他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閒話才告辭了。
皇帝這種不按常理說話行事的舉動,第一次弄得自覺摸準了對方性情的名憂塵大感奇怪。凝神想了一會兒,名憂塵猜不出欒天策的來意,也就作罷。
次日清晨,名憂塵趁皇帝早朝之時帶著親近的內侍宮婢,還有大批衛士浩浩蕩蕩向玉闌宮的方向進發了。
一連半月,朝事如期舉行,欒天策頭腦清晰,處事果斷公正,又加上接連實施文逸風想出的惠民政策,漸漸在群臣和京城百姓中豎立了一定的威信,如今不再有人當他是以前那個只喜歡胡鬧的小皇帝了。
眼見群臣見他一日,怠慢之心便去一分,欒天策自感心喜,不過想到軍權沒有抓在手中,他又覺氣餒。
這一日下朝後,欒天策回到紫霄宮,令林福火速召來宋震山與文逸風,再吩咐禁閉宮門。帶著宋、文二人走到紫霄宮內殿,皇帝揚手示意林福拉開搭在裡牆上的帳幔,一幅詳細標明天都國土的巨大地圖出現在眾人面前。
“名憂塵已去半月,還有兩日就會到達玉闌宮,倘若再不按原定計畫行動,只怕會生變故。朕打算即刻聯絡趙王,按之前與他商訂好的舉事。”欒天策細細看了一會兒地圖,對身後站立的眾人說道。
“皇上,趙王已經回到領地。若然您在此時動手,趙王又無法及時趕到而被相國知曉……”
“趙王走尋常道路當然費時,若朕特許他從皇帝御用的官道領軍透過,全軍急行,大概只需要三日。”欒天策指著地圈上一條用暗淡的色彩標出的路線,胸有成竹地說道。
“皇上說得極是。咱們趁名憂塵不在,奪回大權,絕對不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文逸風說道:“不過此舉仍有風險,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震山,你帶上朕的劍速去傳令,讓守城士兵開啟官道,特許趙王進京。”
“陛下,那趙王,信得過嗎?”
“此前朕和趙王達成協議,此事若成,將封他為秦王,那可是王爺中最高的封爵了。朕還許諾趙王,將南方交由他自行打理,朕想他不應該拒絕如此豐厚的條件。”
“趙王擁兵自重,日後必成禍端。”宋震山擔憂地說道。
“此刻先解決名家,日後朕奪回實權,再應付我那大皇兄就是了。”
欒天策說完,宋震山知道皇帝主意已定,他不敢停留,連忙躬身領命去了。
“宮中的禁衛全是名憂塵親自提拔安插的,幸好他們中有些人入宮前是由楚王訓練的。如果皇上當真下定決心採納我這條險計,楚王有必要現身京城。”文逸風沈吟開口。
“就連趙王的部隊裡也有一些人崇敬五弟,所以朕必須儘快把五弟召回來。”欒天策說到這裡看向文逸風,“你那位隨身僕人,如今可以宣他入宮了。”
“舉事那一日,需防名家聞訊反叛。嗯,皇上可以先宣下一道旨意,讓名家在朝為官者進宮見駕,然後將其扣押,再用宋將軍私下為皇上訓練的軍士包圍名府,接著免去名家旁系各官員的職務,任用皇上親自提拔的人。如此這般,朝中形勢才不會大亂。”
“朕也是這麼想的。”欒天策從袖中摸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