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朕奇怪的是,你既然知道有條突圍的道路,為何不早些告知名大將軍?”欒天策溫聲問道。
“請皇上恕罪。小人年輕時與一名南夷女子定情來往。那時小人已是此地守軍之一,她為每晚與我相會便將一條下山的隱蔽小道講於我知道。由於這條小路是她家世代進山採藥專用之徑,所以她讓小人立下重誓,終生不得透露。”
那老兵說到這裡,臉上露出濃濃的慚愧,“小人本想朝廷大軍若能趕到,必解被圍之困,故而一直沒將秘道的事說出來。”
“朕看你相貌忠厚,應會堅守對別人許下的誓言。如今毀諾,想必也不是因你貪生怕死,愛惜這條性命吧?”欒天策打量老兵,沈聲再問。
“皇上目光如炬,小人沒有什麼能耐,但最重承諾。現今違背當年的誓約,小人的確內心有愧。”
“你口中的那道路,南夷人知道嗎?”
“小人鍾情的南夷女子曾經說過,她家傳至她這一代已無旁人,只有她知曉這條路。自從二十年前她病逝之後,如今世上只有小人知道那條秘道。可恨那南夷王突然舉兵犯境,將我家鄉年過百歲的雙親和兄弟一家大小殺害,此仇不報,小人死難瞑目。”
“你身負國仇家恨,被困於此,危在旦夕,竟然還能把這條秘密守了這麼久,真是相當不易。朕看你是見目前情形危急,明白再不說出那條退路便會讓與你同生共死的眾位軍中兄弟喪命,所以於心不忍,才將秘道告知給朕的吧?”
“這是一個原因,小人也不願皇上這麼好的國君受難於此。”老兵垂頭稟道:“如果皇上用得著小人,請儘管吩咐。”
“你有此心,甚為不錯。”欒天策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周原。”
“你不用回營,這幾天去駱將軍帳下,不要接觸旁人,隨時等待朕的命令。”
“皇上,萬請三思!此人在軍中多年,一直隱忍不發,難保他不是居心叵測之徒。如今皇上剛要詢問道路,他就站出來……”
“朕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名將軍不必多說。你和駱將軍等餘下四萬援軍到了之後,隨朕一起從這位老人家指的密道出發。朕會讓你徹底見識我天都的忠勇赤誠之士是如何為朕盡忠效力的。”欒天策見周原聽了名羽卿的話,眼中露出不憤,便輕笑著揮了揮手。
周原見欒天策如此,這才平了氣,跪下謝恩。
名羽卿還想再勸,駱斐勳已領了皇命,帶著周原下去了。眼見這般情形,名羽卿只好作罷。事已至此,名羽卿不敢用飛鴿傳書於名憂塵,向堂兄報知皇帝欲領軍犯險的事,生恐被南夷截獲軍報,失了戰機。
幾日之後,欒天策和各營諸將混得熟了,皇帝在等待援軍的閒暇之餘和眾將切磋,他屢戰屢勝,深受三軍將領尊敬,再加上皇帝之前愛惜士兵的言論,竟然迅速在軍中建立了一定的威望。
南夷在此期間發動兩次進攻,均被名羽卿率眾擊退,堅守到第五日,欒天策在山嶺最高處發現援軍的蹤跡,他那四萬步兵不敢貿然靠近南夷大營,遠遠駐在後方,與他們身處的邊嶺遙相呼應。
“皇上,今夜是最佳的突襲時刻,否則等南夷王察覺到我方援兵到達之後分軍擊之,陛下那四萬步兵沒有山嶺掩護,必定凶多吉少。”駱斐勳躬身向遙望遠方的欒天策提議。
“駱副將,陛下乃萬金之軀,你怎如此糊塗,屢勸聖駕涉險?”名羽卿立即反對。
“大將軍,末將的話還沒有說完,請稍安勿躁。”駱斐勳不慌不忙地說道:“待末將與周原先從那條秘道下山,依仗道路隱秘,悄悄穿過敵方寨營與援軍取得聯絡,約好同時進攻之期再返回,如此便能證明周原說所是真是假。”
“如此甚好,名將軍正如相國所說有時太小心,該放手去做的時候不應猶豫,否則錯失良機,連累三軍就大大不該了。”欒天策沈聲笑道:“朕認為駱將軍的提議不錯,值得一試。”
駱斐勳不待皇帝說第二遍,轉身和周原拿著欒天策早已寫好的書信離開了。名羽卿聽到皇帝拿名憂塵壓他,只好閉口不語。
捱到黃昏時分,勳斐勳與周原出發,投入密林之中。
欒天策穩坐中軍大帳和眾將等候駱斐勳與周原回來。過不了一會兒,天色突變,狂風暴雨呼嘯而來,澆打得這嶺中的樹木東倒西歪,殘枝碎葉落了滿山。眼見這般情形,名羽卿目中的憂慮更濃了。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夜色更加深沈,半空中聚著厚厚的黑雲,好像不久之後還會降下大雨。又過了兩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