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闔上的一瞬間,美人趁他不注意反身抽手,合掌反劈,掌風凌厲決絕。唐無暝見狀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他平生所學盡在如何操控暗器機弩之上,近身搏鬥根本全無經驗,只是眼見秦兮朝有險,見招拆招地對了上去。
唐無暝這麼突然闖入,反而限制了身後秦兮朝的動作。
待秦兮朝一劍挑起,美人促然迴轉身形,一掌拍來,腳尖勾挑環轉,一柄巴掌長的暗光匕首暗悄飛入另隻手心,指尖於柄端一推,動作流利酣暢。
這一套飛匕入掌乾脆利落,秦兮朝腦海中恍然一晃,深覺得這套身法似是在哪裡見過,竟是如此的眼熟。
晃神間,匕首已經刺來,唐無暝疾呼了兩聲卻見秦兮朝毫無動作,手一握拳挺身護了上去,便在那刀尖抵及之前,擋在了秦兮朝的身前。
眼一閉,該怎樣便怎樣吧!
“呵。”一聲冷笑。
唐無暝只嗅到一陣胭脂的暖香,並沒感到任何疼痛。再睜眼時,胸前一寸尚停著那把匕首,豎脊的刀刃晃進他的眼。
此時,秦兮朝的劍也端停在美人面前。
美人斜看了眼頸側的劍刃,將手中的匕首挽回袖中,搖頭笑說道,“沒想到,你真的與他在一起了。”
說這話的時候,美人的眼神有意地瞥了一眼唐無暝。
“……什麼意思。”唐無暝問。
美人一指推開架在脖子上的劍,“沒什麼意思,就是說他們老秦家與你有緣。”又低頭俯到唐無暝的身上,兩指捏起他的衣衫好好聞了聞,便頗是嫌棄地甩了開去,“這味道……”
說著眉眼一挑,以平淡無奇地口吻陳述了一句事實:“你們做過了吧?”
“……”雖然是事實,可這也能聞得出來?你狗鼻子嗎。
“進展挺快啊。”美人拍拍手,轉身坐上了桌沿,望著桌心裡的幾道菜感嘆道。
唐無暝嘴唇一抖,辯駁道,“你亂說什麼——”
“唐無暝,”美人手捏著一盞空杯忽然打斷了他,斂眉肅然看了過去,看得他們兩人各個眉頭深皺的模樣就持不住的笑了,敲著桌沿長嘆,“大概啊,這就叫做——命中註定。”
“什麼命中註定……”
“命中註定,就意味著——在劫難逃。”美人笑道,一字一句的咬著最後四個字。
在劫難逃。
聽得唐無暝從脊背上衝起一陣刺麻。
打第一面見起,這人就總給自己留下難揣測的話,然後就會帶來一連串的麻煩。說實話,唐無暝壓根不想見他,但是又耐不住想要一問究竟的好奇。
他走過去,臨近了端詳桌邊的美人,從捧茶的手到小巧的下巴尖,從薄抿的紅唇到含笑的眉梢。唐無暝忽然“咦”了一聲,抬手按上了美人的眼角處。
美人厭煩地側了身。
“六月雪。”唐無暝叫了一聲,秦兮朝聽到這個名字倏然醒悟,原來這便是盟主府裡給他們惹了一身騷的偷兒。
“你這不對啊,”唐無暝驚訝,“上次見你,這兒沒有痣吧!”
六月雪回了他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的眼神,挽笑挺了挺身子,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比上次更好看了?這可廢了我老大勁了呢。”
“……”敢情你這顆痣還能隨便長。
“這張臉啊,說起來我是最喜歡的一個。”六月雪摸著自己的臉得意洋洋,“要不是被你瞧過一次,我怎麼捨得丟她!”
“……”敢情你這臉還能隨便換!
一直保持沉默的秦兮朝走過來,將唐無暝拉到一邊凳上坐了,沉聲道,“你少裝神弄鬼,便將之前的來龍去脈一一講清,我們便放過你。”
六月雪看著秦兮朝蹲下身去,挽了唐無暝的衣襬看那擦傷,也笑道,“否則怎樣,你還能把我送了官辦不成?”
秦兮朝看著他雙膝雙腳上的傷痕,低聲問了句“還疼不疼”,見唐無暝搖頭了,才站起身來回答六月雪,“送你官辦太便宜,”抱臂似是詢問美人的意見,來了一句,“不如將你私囚起來,再也見不著牧雲?或者把牧雲囚禁起來,再也見不著你?”
牧雲?溫牧雲?唐無暝眨巴眨巴眼睛,楞是沒明白六月雪和溫大夫有什麼關係。
六月雪的笑臉瞬間凝固,五指攥得茶盅咔咔作響,聲線也不自覺的低了幾度,“你不許動雲兒。”
先前看那出招揮匕的動作身法煞是眼熟,回味了好半天秦兮朝才想起,那日溫牧雲與唐無暝初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