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們能夠變強,到時候自會有能說理的那一天,那個時候就是你們想要報復我我也就沒有辦法了。」
「……好,你等著瞧,我一定要讓你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威遠拉著信蘭氣呼呼地走了,信蘭倒是難得地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對他一笑,他忙又回過頭去了,信蘭遠要比威遠精明,剛者易折,何況魯莽,他們兩個人中,若真的非要選出一個人的話,留下的那個一定會是信蘭。有些時候,很多事都是沒有是非對錯的……早點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對他們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是我對他們的疼愛。
轉頭想要回村,我的目光卻一下子被遠方的沙塵所吸引了……那個方向,距離……看上去應該是一隊正在快速移動的馬隊……這裡不是邊境,怎麼會有行動那麼迅速的隊伍?難道說這個祥和的小村莊,也終於要逃不過戰爭了嗎?
仔細看看又有點不像,漫天而來的沙塵中,並沒有相應的……殺氣。
隨著馬隊奔得越來越近,我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馬上的戰士服裝整齊,精鋼製成的鎧甲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出一片烏光,當先的一人錦袍玉帶,一張俊臉不怒自威,我瞧著並不是我認識的人,雖然他的面孔出奇的熟悉。這倒像是一隊京中王公貴族的親衛隊了。這時馬隊的到來已經引來村中大小人等的注意,一個個紛紛湧出家門。
村長迎了出去,抖著聲音問道:「請問各位有什麼事嗎?」
馬隊中一個像是副官的人越眾而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眼睛卻是東轉西轉十分靈活。
「尊敬的村長,我們是到這裡來尋親的,請問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做黃秀孃的人?」
我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原來這些人是為著秀娘來的,秀娘不同於一般女子,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我早已知道她不是什麼平常女子,卻沒想到原來來頭會這麼大。同時也看出了那領頭之人長得像誰了:若是威遠再大個十歲,兩人站在一起一定會比他跟信蘭更像兄弟。
「秀娘,快過來,這裡有人找妳!」
村長的妻子拉著呆住的秀娘一步步地走了上來,秀娘似乎已經不能反應,只是任人拉著走,面色慘白,渾然不知身在何處。威遠一步搶了上來,揮開婦人的手,大叫道:
「放開我娘!」
信蘭在旁邊扶住了秀娘,那首領的眼睛變得更加亮了,跳下馬來搶步上前,旁人都沒有看清他是怎樣動作的,秀娘已經被他擁在了懷裡。英雄美人,羨煞旁人。
我輕輕一嘆:花前月下古今同,白頭偕老向來少,今天這個人能來找秀娘,也真的找得到她,已經足見他的有心——這個村莊遠在塞外,並不是什麼有名的好地方。
威遠大怒,一拳打了過去:「放開她!」
男子並不動怒,輕輕鬆鬆地接下了這一拳,反而很高興的樣子,威遠用力回抽,卻半點都動不了,臉上現出了痛苦的神色,顯然這男子用力不小。信蘭皺眉,走上前去,按住男子的大手問道:「你是誰?」
男子眼睛瞅著他們兩個,看向秀娘,秀娘眼角溼潤,輕輕點頭,男子不由得大笑:「我是靖安侯裴幕天,你們的親生父親!」
裴幕天?原來他就是裴幕天!
村裡的人一下子也都變得鴉雀無聲,靖安侯裴幕天之名天下皆知,他雖然沒有被封王,看上去不像是皇族中人,但是民間傳言他是當今天子最寵愛女子的私生子,在朝中權勢之大,可謂如日中天。這些個鄉村野婦就算是不知這許多細節,靖安侯的大名卻也不可能沒有耳聞,一個個呆呆的只管站著,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
他們這許多年來對秀娘母子諸多欺凌,現在秀娘來了個這麼大的靠山,他們又如何能夠不怕?
威遠也一下子怔住了,大聲問道:「你真的是我爹?」
「當然。」
「……那你為什麼這許多年來都不來找我們,害我娘吃了這許多苦?」
男子一時無語,秀娘強笑道:「威遠不得無禮,這完全不能夠怨你父親,有些事情要你長大之後才能明白。」
裴幕天替她抿了抿髮角,語聲竟也有點哽咽:「不要這麼說,都是我的錯才害你們母子受了這十二年的苦,我發誓,從今而後再也不會讓妳有半點傷心!」
威遠看著眼前的父母,淚也不由得流了下來,他與信蘭雙生子心有靈犀一點通,兩個人相望一眼,手已經握在一起,眼中也是漸漸地浮出水花。裴幕天看了看他們兩個,大臂一揮,把他們也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