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將軍府大門開啟,裡頭走出兩人。一黑一白,利落的翻身上馬。
“大哥,你說今晚帶我去見一人,到底是何人?”白馬之上的白衣人,看似不過二十,眉宇間英氣盡顯,面容俊朗非凡。
另一人黑衣黑馬,跨坐馬上與青年對視一笑,“去
了不就知道了嗎?”言罷,轉身吩咐府邸中的管家:“今日我與義弟外出,不知何時回府。你們就不用等門了。”
“是,將軍。”老管家應了聲,而後只聞馬蹄聲起,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飛馳而出。
片刻後,兩人在城郊一座華美別莊停歇。
聶遠之翻身下馬,將黑白馬兒的韁繩一併交給出門相迎的下人。隨後一拍身側白衣青年的肩膀,調侃道:“怎麼,燕離也有緊張退縮的時候?”
“大哥無需出言相激,小弟承認便是。”燕離雖這麼回答,但顯然被聶遠之這麼一說,他心中緊張情緒緩和不少。
聶遠之聞言朗聲大笑。
聶遠之與燕離是不打不相識。一年前在東邊剿匪,將燕離當作匪盜同夥,差點誤殺。事後真相大白,原來燕離出身江湖名門,遊離在外正巧路過此地。聽聞匪盜猖狂,他便設計混入其中,試圖從內部瓦解這群惡徒。
剿匪過後,兩人冰釋前嫌甚至相談甚歡。最後由燕離提議,結為異性兄弟。而那時候,燕離還不知道聶遠之的身份。
之後,在得知其大將軍身份後,燕離一聲嘆罷,竟然決定隨軍入營,自此投在聶遠之旗下,與他共抗外敵,征戰四方。聶遠之多次想為其上報軍功,然而屢次被燕離拒絕。問起原因,才道家訓曾言明江湖人不涉足朝廷事,如今他已然違背,實在不想被家中知曉。若是報了軍功升了職,他便瞞不住了。
如此下,聶遠之才無奈作罷。不過心中早就有所打算,定要將燕離引薦給墨徹,也好讓墨徹知道若是沒有了自己,海青還有如此將帥之才。
如今,他終於有了這麼個機會。
“在裡頭就聽聞笑聲,想來必定是有什麼開懷之事,不知遠之是否能與我分享?”
溫潤如玉之聲,透著三分笑意七分隨和,突兀的出現在別院大門前。
一身藍色錦袍,不帶任何墜飾,不顯華麗卻襯托出非凡氣質。唇角輕揚間,怔愣在門外的兩人猛然回神。
“臣……”
“草民……”
聶遠之的聲音才響起,燕離立刻緊接而上。燕離是何等的聰明人,能讓當朝大將軍自稱為“臣”的人,看來必定就屬那一位了。
“噓——這裡並非皇城,亦非宮中。兩位就不要如此見外了。”
不待兩人行禮,墨徹一手一個扶起作勢跪拜的兩人。轉身吩咐隨侍身後的僕人:“去準備開席,客人到了。”
身處高
位卻沒有絲毫架子,待人謙和,俊雅不凡。這些是聶遠之經常在燕青耳畔提起的詞句,如今卻真真實實的展現在燕離眼前。
或許是激動,或許是緊張難安。聶遠之瞥見了燕離緩緩握緊成拳的手,發現了他微微顫抖有些僵硬的身體。安撫的對著他輕輕一笑,心中脹滿了驕傲。
能身為墨徹的臣子,聶遠之無悔。
無悔,無悔。
當初三人的相遇,他還曾滿懷憧憬,豪情壯志在心。卻如今,孤身他鄉,難以安命。這樣的他,拿什麼去請求燕離的原諒?就算死,也無顏面對死去的兄弟們。
但願長醉不願醒,奈何無清夢,重上重。
“既然夢中辛苦,何不醒來?將軍豈會不知逃避無用。”
是誰在耳畔嘆息?是誰將他拉出夢境?
罷了。無論是誰,這話倒是中聽實在。
睜開的眼在乾澀中適應著周遭環境,最後看見了一襲白衣。不知怎地,遠之竟然覺得若是這個身影,那便對了。出現在他身邊的,理該是此人。
“多謝大夫。”
在這方陌生土地上,能讓他感到真心的,唯有他。
“你不必謝我。我不過是行了醫者本分。”
聶遠之淺笑:“白大夫有所不知,正是這份本分,讓在下銘記於心,感激無地。”
白辭手中的動作一停。放下藥材,抬眸看向床榻間。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方法可以徹底改變過去。不過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不知可悲的到底是誰。”
突來之語,不知是何意。
聶遠之波瀾不驚的輕輕看向站立在桌邊獨自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