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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宮子羽今天穿了一身的黑,長髮束成髮髻藏進帽子裡,全然沒有了一點兒戲子的輕佻,渾身都是沉實的殺氣。他負手身後慢慢走上刑臺,並沒有帶兵器。

在刑場四周圍觀的人都好奇怎麼宮子羽會成了劊子手,更加好奇他要怎樣動手,砍頭這種活兒沒有一定手勁可是幹不了的,宮子羽這個纖弱的花旦怎麼能殺得了?

海宴平抬頭看看天色,著宣判官念了凌日風的罪狀,便把令牌往地上一扔,宣佈行刑。

宮子羽單膝跪下,一把握住那裸露在外的匕首,稍用力往外一拉,凌日風便痛得齜牙咧嘴,“小戲子……你果然無情,忘恩負義!”

“世上對我有恩的,只有我爹孃,對我有情的,只有林三寶,對我有義的,只有林家寨的兄弟!”宮子羽不再掩飾眼中的仇恨與鄙夷,“今天我就用你這歹毒心腸祭這些對我有恩深義重的人!”說著,他用力把匕首拔了出來。

凌日風胸口噴出一股濁血,經過一天一夜的折磨,連血都已經不再鮮紅,他大吼一聲往後倒下,宮子羽撲上去又補上一刀,用力一挖,把心脈全都割斷,生生把凌日風的心臟給挖了出來!

眾人譁然,從來行刑都是砍頭,哪裡見過這般殘忍挖心的?一時間所有人都給宮子羽給磣到了,那些曾經以為他就是個有點兒錢就能騎上一騎的登徒浪子都不禁嚇得腿腳發軟,只慶幸自己並未真正得罪過他,要不被他追究了起來,這兇殘的手段,都不必動刑就已經嚇死他們了。

宮子羽把凌日風的心用力摔在地上,匕首往下一擲,“噗”地把它釘在地上。他手上滿是鮮血,卻不打算擦,就那麼茫然地站在刑臺上,看著四周一片的人頭髮呆。

海宴平皺了皺眉,林三寶連忙求情,“宮子羽只是個唱戲的,並沒有力氣砍掉凌日風的腦袋,所以屬下讓他去拔匕首……王爺只是要在法場上公佈他的罪行,讓他伏法,反正犯人已死,屬下懇請王爺不要追究。”

海宴平撇了林三寶一眼,“罷了,你去讓他下來吧。”

“是。”林三寶不敢怠慢,快步走上刑臺,把宮子羽拉下去,“行刑完畢了,去清理一下吧。”

宮子羽任林三寶把他帶下去,仍是一副茫然的神情,林三寶奇怪地在他面前揮揮手,“宮子羽?”

“我……真的殺了他了。”宮子羽這才慢慢回過神來,他舉起手,擦了擦手上的血,“我給我家人,還有天哥海哥玉潔,還有林家寨其他的兄弟,報仇了……”

林三寶沉默了,他掏出手帕,默默地給他擦手。

“……你接著要去哪裡?”宮子羽知道無論他去哪裡,他都不會帶著他,卻還是忍不住問。

“……邊疆有一處關隘十分緊張,王爺讓我去幫忙。小澄已經認了王爺為義兄,王爺會幫我照顧她。”林三寶果然不願意告訴他具體地點。

宮子羽嘆了口氣,“我會離開錦瀾城,可我會繼續唱戲,沒有達官貴人給我撐腰,我就在街邊唱,到草臺班去唱,我不會再讓別人碰我。”

“只要是你喜歡的日子,就都由著你。”林三寶心裡也很難過,他幾乎要把宮子羽留下來了,但是一想到那日屈辱的場面,他就無法說出一個字。昨日最後一場歡愉,便是他們情分的終點。

他把手帕塞到宮子羽手裡,迴轉身子走回士兵隊伍中去。

宮子羽也不追,他把手帕收好,大步往法場外走。

眾人十分忌憚滿手血腥的宮子羽,紛紛讓開路來,不一會,他就離開了法場,消失在林三寶視線中了。

19。

處理完海晏青一案,海宴平也該回朝廷覆命了,臨走那天,商清樂跑來找他,問他是不是真的不能帶他走。

“你不用收我入府,我只到昭嵐城尋個戲班演出,你仍然像現在這樣來看看我就好了,可不可以?”

海宴平神情淡漠,“我問過你,你說不介意的。”

商清樂便不再說話,他只走過去抱了抱海宴平,海宴平嘆口氣,也回抱了他。

這一刻,商清樂好像能明白為何宮子羽那日捨得放下錦瀾城榮華富貴,去當一個壓寨夫人了。

海宴平翌日起行,商清樂沒來送行,遠遠的樓臺上傳來了一陣鑼鼓聲,竟是精神抖擻的鐵馬戰笳聲。

海宴平搖著頭笑道,“不是這樣的神韻,何必要勉強自己呢?”

隨行的林三寶回道,“明知道是勉強,也要演一次,人家說戲子無情,倒也未必。”

“哦,你是說的哪一個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