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衣衫不整給他人看?”
少年挑眉:“醋罈子。這樣才能說明我是男寵,並無其他身份。”
皇帝臉色已似烏雲,又問:“親王與你,何關係?”
“親王一表人才。”少年答非所問,卻讓皇帝眼神更加陰冷。
少年看都不看他,悠然道:“我已與他共宿三晚。”
帝咬牙切齒:“楚——”
“子衿。”少年自動補上,揮揮扇子,“阿錦,我困了。”說完,他徑自躺下。
殿內,紫檀香依舊燒著。
洛離錦輕輕嘆了口氣,起身欲走,復又回首。眼神裡,飽含著無限的佔有慾和深情。
親王這個傢伙……朕要廢他為庶人!
“真是不可理喻。共宿,並不共屋。”待皇帝出去後,少年嘟囔著,眼睛裡滿是狡黠。
少年休息了一陣,忽聽有人敲門。
“不知親王所為何事而來?”親王眼裡的猥褻,讓少年一陣噁心,不願再看他。
親王收回盪漾的心神,正色道:“木已成舟,羔羊何辜,點翠滿頭。”
“親王在說什麼?”少年的瞳孔突然縮緊,繼而舒緩,“我為何聽不懂?”
親王道:“一紫衣少女託臣給您帶的話。臣看她衣著不凡,又有您的信物,才幫她帶了這句話。”
“這幾句話毫無邏輯,叫人費解。”
少年又轉首道:“親王託人帶個話即可,何必費時來一趟。”
親王面色尷尬,總不能說是想見他吧?
“無其他事,親王也早些回府休息吧。”
親王只得訕訕而去。
晚膳時,少年捻起一塊芙蓉碎玉糕,輕輕掰開,便有一張字條掉落。
“除掉洛清雅貼身侍女纖衣。”
“雅姐姐。”少年喃喃道,隨即把字條丟至炭火盆裡。
阿紫最近有些心急,怎這麼不謹慎?
木已成舟……羔羊何辜……
不對!這不是阿紫的口氣!
少年心中警鈴大作。
阿紫委婉而迂迴,定不會藏頭;況且,一直是喚洛清雅“雅姐姐”的,怎的會說全名呢?
自己真是被寵壞了,居然連這點都沒意識到。
聚散無常
少年自知,一般男寵只是上不了檯面的玩物。雖然自己和洛離錦淵源頗深,並非那些人可比,但其他人未必會這麼認為。故而,必有麻煩尋來。
“一定要應付這些人麼?”少年在皇帝懷裡撒嬌道。
“真是辛苦了。”皇帝無可奈何,輕輕揉著少年的額,有些心疼。自己剛封了子衿,那些權臣便紛紛把子女送進宮,要求雨露均霑。
隨著皇帝去上朝的背影已遠離,青鸞殿外有一陣喧囂聲傳來。
楚子衿懶洋洋地倚在塌上,大眼睛撲閃著,隱含的不耐一閃而過,卻
無人看見。
一陣吵嚷聲過後,一女子昂首闊步走進來。
“賢妃娘娘吉祥。”一旁侍女小心翼翼道。
“你便是楚子衿?”賢妃看都沒看侍女,只盯著少年的背影。
少年打著呵欠,背對著路賢妃。
這位賢妃倒是精力旺盛,大清早便在青鸞殿吵吵嚷嚷。
“是。”
路氏在朝堂中一貫驕縱,與皇帝積怨已深,皇帝最近已準備著手鏟除,故自己無須和她較勁。
“你好大的膽子,”其他妃嬪們皆是彬彬有禮,曲意逢迎,怎的這下賤男寵如此無禮?!“也好大的架子,還不轉過來恭迎本宮!”
“是。”少年無奈道,只得緩緩轉身。賢妃與少年四目相對。
這一刻,時間彷彿停住了。
多年以後,路賢妃銀髮滿頭時,還是會懷念這一幕。
折射的太陽光透過窗戶紙,照到少年身上。少年轉過身,密密的劉海垂在額前。
他忽然綻唇一笑,正如鮮花開放時劃出弧線的露珠;正如天降瑞雪時漸漸融化的冰花,正如陽光普照時承載希望的綠葉。
美的驚心動魄,卻給人一種不長久的錯覺。
如此……明豔不可方物。
少年則輕輕挑了挑眉。
賢妃……像極了院落裡那朵豔麗的野菊。她本身底子尚可,勉強算是清秀佳人。但她今日頭戴一支大紅牡丹,卻身穿綠色衣裳。
少年忍笑,道:“賢妃娘娘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