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就道:“那你呢?”
語畢,覺得這又不是在相思廊,如此言語輕佻似乎不太好,便失聲而笑,“算了算了,還是喝酒吧。”
容紫‘哦’了一聲,又微抿了唇角,淡淡一笑,
“怎麼不問問我了。”
葉添為難片刻,老實道:“我臉皮兒薄,不好意思問唄…”
容紫道:“你卻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葉添喝一口酒,思索半晌,“我興許是喝醉了。。想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此言差矣,通常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葉添見眼前人一臉認真的較勁,便是忍不住,側頭笑開了。
容紫凝神半晌,才醒過來一樣,
“你笑什麼。”
葉添正身,見容紫滿面緋紅,卻生生端出一幅正氣摸樣,更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別笑了。”容紫冷了臉。
喝醉的人,思緒總是飄著,斷斷續續的。
葉添笑夠了,便開口道:“那好,我問,你呢?”
容紫盯著葉添,霧氣氤氳的散亂眸光似乎開始微微凝聚。
“你問我是不是斷袖。”
葉添端酒的手一個不穩,灑出一滴來,“差不多吧…”
容紫忽然笑了,眼瞳深邃。
“我也不知道…”
又道:“那你呢?”
葉添苦笑,按住容紫意欲斟酒的手,“你還是別喝了…”
“那你呢?”
葉添道:“這還用問,你不是知道麼。”
容紫眼底閃過一道不明思議的暗影,“那你有喜歡的人麼?”
葉添一愣,忽然心頭絞痛難耐。
好容易壓下去的苦悶,竟洩了洪一樣,肆意氾濫。
腦子裡想著夏唸白,卻緊閉了嘴,攥了指頭,滿手心的汗。
想這些年兩個人一起,就像是一場春秋大夢,只是這夢到後來已經成了夢魘,醒不來,逃不開,一段一段在腦子裡清晰鋪開,那麼真實鮮活。
起初夏唸白是如何乖覺,後來又如何對自己不管不顧,任由自己流連花柳。自己如何的求著他,粘著他,心心只念著他。
初到晉安時,曾於醉紅樓裡隱晦的問了個妓女,得到的答案,卻是自己全然不想要的。
給腦子裡一幕一幕的逼上頭,葉添起身,想去開窗透氣,卻未顧及到手裡的酒碗,致使酒灑一地,碎瓷紛揚。
容紫看出些許端倪,失落掛在臉上。
“你怎麼了?”
葉添語氣輕鬆無比,卻答非所問,
不死心一樣。
“你曾有過什麼很喜歡的物件麼?”
“怎麼了?”
“若是你很喜歡這個東西,你會講他借給別人用,或是丟在一處,不管不問麼。”
“我麼?”
容紫盯著葉添,一字一句,
“若我真的喜歡,我會每日攥在手裡,眼裡容不下其他,我只認同這個東西,只要這個東西,甚至其他的塞過來,我都當是雜碎,碰也不想碰。”
容紫語氣平緩,眼底卻越來越陰冷,蛇毒一樣,吞噬這周遭微弱的燭光。
“旁人別說借用,便是碰一下也不行,我定饒不了他,便是他何其尊貴,我也不會放過他。”
葉添聽不出這其間滋味,只哈哈一笑,猛的推開了窗。
冷風魚貫,如針刺骨。
葉添眼角抽痛,
那時暮色花街,自滿樓紅袖間,影影綽綽而來的人,終不是自己的。
自少年同遊,到兩相疏離,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
五更天,容紫驚醒。
只覺頭暈目眩,似乎是臥病許久了。
下意識的用手去摸溼漉漉的袖子,又抬眼見東方魚肚,不由得暗自慨嘆。
自己這陣子,確實是越睡越死了,哪怕給酒泡了衣裳,竟也睡到了天亮。
容紫想著脫下衣裳,抬起另一隻手,卻觸了火一樣,彈簧似的跳起來。
趴在歪倒的酒罈邊上熟睡的葉添,手背上溼漉漉的,正是因為自己攥了一晚上的緣故。
容紫呆在晦暗裡,腦子裡漸漸明白過來。
想了前半夜說的那些個話,懵懵懂懂的,給催眠一樣,任君發問,自己傾心相談,就差兜了老底,
眼看著葉添心事重重,自己心理面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