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聰明,選了個法子,當真有效。”
葉添立刻道:“莫非是集兵以備搶奪…”
容紫看一眼葉添,點點頭,
“正是,毀掉大平跟靈州達成不相來犯的共識,最快也最有效的翻臉方式,便是兩兵相向。”
“而且,那三萬人已經自靈州出發了,不出五日,晉安這邊也只能盛食厲兵,以投戰事了。”
葉添聞言,差點沒背過氣去。
閻立果然是老油條,一旦出手,便是死招。
翻身而起,葉添與床榻前來回踱步,忽又側過臉去,面對著容紫,
“那你呢,如何打算?”
容紫眼角瞄一眼葉添。
自己心裡當然會有打算,只不過,這豈是能隨便說給眼前這個人精聽的。
唇邊一抹淡笑,容紫佯裝惱怒,卻看起來更像嗔怪,“卻不知你這時候裝什麼生分,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卻還能有什麼自己的小算盤,這不正等你回來商量麼。”
葉添停下步子,微凝神,又不語了。
容紫瞧葉添一臉木訥的盯著房梁,翻眼的摸像極了一條死魚,便忍不住笑起來。
之前鬱結心頭的黯然,竟也隨風消散了。
葉添見其笑的開心,忽然瞪大了眼,“你莫不是在騙我吧…”
容紫笑道:“這等要命的大事,我豈會騙你。”
葉添難掩失落,“既然如此,你又笑什麼?”
容紫道:“我卻是笑你平日裡巧舌如簧,怎的今日竟成了呆瓜悶葫蘆。”
葉添心中早想到了主意,問此言只微微一笑,屈指撩起玄衫下襬,挑眉道:“其實我等大可不必擔心,需於此地呆上幾日,再作打算。”
容紫得逞一樣,哈的一笑,“此話怎講。”
葉添挨著容紫坐下,面兒上越發的坦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閻立體弱至此,定不會親自統兵出戰,如此,我等便有機可乘。”
“有機可乘?莫非平你我之力,去阻攔那三萬大軍?”
“也並非你我二人。”
容紫饒有興趣的盯著葉添,“你不是在惦記閻雄在晉安附近那幾千人吧?”
“沒錯,”葉添笑笑,“靈州引兵西進,你可帶那幾千靈州將士與半路截住大軍,稱靖王意向有變,已將徽王放出,徽王特派你令其立即折返,你帶著幾千人出面,卻是不會有人懷疑的你的。”
“他們只會想若是徽王受囚,你便也不能調動這麼多人。”
容紫坐於座上,凝眸沉思。
此事雖面兒上看起來甚是荒唐,可容紫十分清楚,想出這個法子,葉添絕非忽然發瘋。
讓自己以徽王之名冒險攔截,只有一個最可能的理由
離間。
正如他方才所言,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上頭的命令的確瞬息萬變,自古以來,打到了敵方門口便幾道手諭令將首退兵的事,也不是沒有,且自己本就為徽王心腹,人盡皆知的事,所以由自己出面,又帶上大隊人馬,想對方必定不會起疑心。
待大軍返回靈州的訊息一傳入閻立耳朵裡,閻立必生罅隙,疑心乍起,雖說不會力斬閻雄,但心中猜忌已生,怕是閻雄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如此暫解了晉安圍城之急,又致使靈州內亂,可謂一石二鳥。
只不過,閻立也並非頭腦簡單之人,且生性縝密多疑,興許也能想清楚這來龍去脈,葉添這一套,也不一定管用。
容紫託著下巴,晨陽隱約照見他的臉,越發冷豔,“雖說是其他人不懷疑,可這閻立卻不見得中計若當真如此,不僅僅是竹籃打水,興許還會將我的性命搭進去,實乃下下策。”
葉添怪譎一笑,“我還沒說完吶。”
容紫盯著葉添,“你說。”
葉添悠然自得,慢條斯理的,音色越發的輕柔,
就彷彿他所說的並非致人死地的計謀,而是情人蜜語,
“到時候我自晉安找個自己人出來,佯裝靈州信使,你再尋個靈州將士帶路,兩個人快馬加鞭,在靈州大軍返程之前,給閻雄送封信。”
“給閻雄送信?”
“但是卻萬萬不能送到,”葉添道,“我會特意囑咐自己人,這信一定要想法子給閻立劫了去。”
無需把話說透,容紫已然醍醐灌頂。
心底莫名,卻不是驚悸,似乎有些欽佩,卻又自顧自的連連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