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俸。”
夏唸白神色清凜,“誠然。”
若不是自己給尚書大人逼著寫信,尚書大人也用不著在皇上面前費力美言了。
“尚書大人也說了,夏大人也是個有骨氣的,”王正強笑了一聲,“那一萬兩銀子已經自地方送入總督府上,就當給大人補身子養病用吧。”
“唸白不敢當,還請尚書大人收回成命。”
王正意味深長道:“大人無需客氣,總該是要有些補償的。”
捋了捋鬢須,狀似不經意道:“興許以後,還需大人多擔待。”
夏唸白心裡清楚。
這次仲廷玉扳不倒楊桃,自己也便跟著脫罪。
可此次不成,定是有下次。
卻不知道,這為人所用的日子,何時才是個盡頭。
王正又閒聊般的,提了一嘴,“卑職還記得,當年夏老將軍手下的副將之子,一直寄養府上吧。”
夏唸白一怔,黑眸驚悸。
王正見狀,緩緩道:“大人莫要緊張,卑職也無事,只是閒聊罷了。”
夏唸白看一眼欄外戒備森嚴,又忘定眼前狡黠官員,只覺這閒聊之地未免太過特別了些。
王正意態悠然,“卑職還聽聞,那人曾多次助大人一舉得勝,特別是在北疆力挫蠻夷,名揚朝野的不僅僅是大人驍勇,卻也有那人的神機妙算。”
“此等驚世之才,卻並未參與科考,令人扼腕,尚書大人愛才,聽此賢人,倒有興趣見一見,卻不知大人是否願意忍痛割愛呢?”
夏唸白思索半晌,語速極慢,“葉添出使靈州已頗有時日,眼下並未有半點訊息,還望尚書大人恕唸白無能為力。”
王正一笑,毫不避諱,“葉參軍出使靈州,這個卑職倒是知道。”
言下之意,便是這總督府上一舉一動,京城也是盡收眼底。
夏唸白眸光有些冷凝,“雖說是佯議互市,還是需要個妥當的人選。”
王正道:“尚書大人交待,互市這事就算是假的,私底下弄弄也便罷了,但要小心行事,若給言官知道了,鬧大了皇上怪罪下來,可也難辦。”
夏唸白脊背發涼,“王大人言之有理。”
“待葉參軍回來,叫他來京城一趟,成不成也在他自己。”
王正起身正色,言語間看似討好又不容質疑,“總不能在大人這裡就辜負了尚書大人一番美意吧。”
話音剛落,便見門外的獄卒突然進來,單膝跪地,
“大人,時辰不早,若是呆的久了,小的也不好交代,還望大人贖罪。”
“既然如此,那卑職先行告退,”王正躬身深鞠,面露愧意,“想下次見面該不是在這裡了,到時候卑職在與大人好好話別。”
夏唸白於暗處寂靜裡端坐,喉嚨裡堵了棉花一樣,半晌說不出話來。
只見遠處火盆,竄起大片青焰,給獄卒堆了炭上去,又奄奄一息。
猶如瀕死。
夏唸白闔眼。
以前總盼著葉添能有個信兒,這樣一來,倒希望他能在靈州多待些時日。
三日後,東南總督夏唸白私通大學士楊桃一案塵埃落定。
誣陷官員腰斬棄市。
大學士楊桃官復原職,重新入閣協理朝政。
東南總督夏唸白即刻回晉州平寇,不得有誤。
25、尋路
兩個人找了半宿的客棧。再吃了幾次閉門羹後,終是捱到了東方微白。
這住店的銀子錢,也算是省下了。
葉添單手牽了馬,緩步與青石路板。
晨風冷涼,帶了些許溼氣。
總覺得這般信步徜徉,像極了昔日年少荒唐。
自己也差不多是容紫這個年紀,跟小自己幾歲的夏唸白一起,趁著父輩商議兵家大事的間隙,偷偷牽走了‘銀蹄’跟‘白煙’,跑出了京城,竟尋不到回來的路。
舊日光景,也如這般行路十里,滿飲暖陽。
當年的少年鮮衣怒馬,笑靨似春光,又豈如今日這般,衣染霞霜,風流付滄桑。
葉添輕嘆了口氣,
想著那時的夏唸白乖覺異常,卻不像眼下這個,教人頭疼。
葉添慢慢斜了眼,去看騎在馬背上睡覺的人。
與其說是騎,不如說是趴。
又怕掉下來,拿韁繩繞了繞,將自己結結實實的綁在馬背上。
這樣的法子,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