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而來,平靜的面容終於被撕裂開一道口子,何容錦盯著他,譏嘲道:“渾魂王的好,我已經見識過了。”
闕舒面色一僵,捧著他後腦勺的手慢慢地滑落下來,低聲道:“那時我還不懂如何去……”
愛。
只是這個字在滿是嘲弄的目光下實在難以出口。
他狼狽地避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連原本理直氣壯的立場都隨著兩人眼神的鬥陣而跟著敗下陣來,“我會守著你的。”這句話像是說給何容錦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何容錦看著他狼狽地逃出去,慢慢地鬆了口氣。
這個人,的確變了。
好幾次感覺他已經踩到了爆發的界限,卻依舊忍了下去。這在當年是不可能的。
可是……
那又如何呢?
何容錦仰起頭,腦仁因那段不堪回首的回憶而隱隱作痛。
休整一日,何容錦卻哪裡都不想去,只是躲在營帳裡等。儘管親手將紙條塞入布庫的腰帶裡,但他心裡並無十全把握。一來他與布庫的交情算不上深厚,二來依照昨日的情景,那張紙條能夠送到布庫眼前也未可知。
他在床上躺了會兒,就聽外頭護衛道:“先生,有酒送至。”
何容錦恍恍惚惚地沒聽明白,“什麼?”
“酒。”
護衛剛說完,就看到何容錦掀起門簾,推著輪椅出來了。
三輛裝著十幾壇酒的推車正放在他身後,在肅寂的營地中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誰送來的?”何容錦嘴上問,心中卻隱約有了答案。
果然,護衛道:“是鍥宿將軍。”
何容錦想了想,才記起這個名字是他在闕舒自報家門時含糊著取的,沒想到他竟然推行到軍中。“放下吧。”到底沒抵過酒蟲的誘惑,他推著輪椅到推車邊上,隨手拿下一罈酒,拍開泥封,用鼻子嗅了嗅。雖然不是女兒紅,卻也是上好的黃酒。
“幫我將酒罈搬到營帳裡面。”他想了想,覺得這些酒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
護衛二話不說一罈罈地往裡搬。
但營帳大小有限,中間堆滿酒罈之後,就成了一堵高牆,將營帳分隔成了兩半。
闕舒一回來,就看到自己的床已經被遺棄到了另一邊。
“為何放在裡面?”他覺得自己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何容錦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對著葫蘆啜酒。
闕舒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慢慢坐下,手試探般地搭在他的小腿上。
何容錦頓時睜開眼睛盯著他。
即便隔著衣料,闕舒也能感覺到他的小腿有多麼僵硬,“為何把酒罈子放在裡面?”他不著痕跡地收回手。
何容錦強忍著心底湧出的強烈不適,默默地吐納了一會兒才道:“好看。”
闕舒道:“可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好看。”
何容錦道:“你想收回去?”
“如果可以,我更想將你的人收回來。”
“我從來不是你的。”每個字都說得擲地有聲。
“會有那麼一天的。”
“絕不。”何容錦甚至想發個毒誓來證明自己的決心,只是闕舒那雙眼睛看過來,他明顯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就如當初他發狂的前兆。
前車之鑑猶刻在記憶中,他到底還是將衝動忍了回去。
這麼多年,其實變得並不只是闕舒,還有他。
闕舒收斂了當年的狂躁,他失去了當年的勇氣。
“赫骨。”闕舒柔聲道,“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何容錦翻身道:“我累了。”
闕舒道:“我幫你鬆鬆筋骨?”他說著,一雙手伸了過來。
何容錦想也不想地揮手將開啟。
闕舒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揮得往旁邊撞去,只聽一聲巨響,堆起來的酒罈子被他一下子撞翻在地,酒像瀑布衝落的水花,與酒罈子的碎片一道飛濺開來。
何容錦愣愣地坐起來。
闕舒沉默地看著灑了滿地的酒。
護衛在外頭疾呼道:“大人?”
闕舒回神,淡然道:“沒事。”
何容錦心痛地看著流淌一地的酒,恨不得用手掬起來喝。
闕舒卻心痛地看著他,“你竟這樣防備我。”
何容錦很快收斂表情,木然道:“你可以再封一次我的武功,如果不夠,你可以直接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