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秉補充道:“同樣的情況還在金銀,絹棉和粟糧上。”
眾人更是沉默,絹棉可以製作戰衣,粟糧可以充作糧草,而金銀更可以用來購買戰馬,招募遊勇,甚至,打通各種關節。
“既然如此,我們應該怎麼做?”秦泱的聲音有些乾澀。
顧秉同情地看向周玦:“陛下的原話是,‘伯鳴胸有丘壑,內含經緯,這種事情不找他找誰?’請周兄把你的想法起草個密摺,三天內遞上去吧。”
顧秉回到家裡,立馬提筆給忘塵叟回了訊息:請君稍安勿躁,顧秉願用個人名義擔保,梁刺史父子之冤總有得雪日。
放下筆,顧秉癱坐在案前,這幾日陪著軒轅東走西逛,縱談時事竟比平日熬夜批改公文更來的心力交瘁。
不一會兒,他便沉沉睡去。
軒轅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孩子,無論身邊的宮人怎麼勸,怎麼哄,硬是不肯跪下來。
“讓他跪下。”軒轅終於失去了耐心。
幾個太監摁住軒轅冕的肩膀硬把他往下壓,到底是五六歲的孩子,轉眼軒轅冕便伏在地上,抬起臉,倔強地盯著軒轅。
軒轅看著稚嫩的臉上那種大義凜然,隨時赴死的表情就覺得好笑,好容易忍住。
“說,你為什麼要打四皇子?”
軒轅冕不回話,轉頭瞪著另一邊站著的兩個皇子。軒轅隨著他的眼神看過去,不由得頭大,皇長子是周妃所育,論關係還是周玦的表外甥,四皇子軒轅晉是並不受寵的林昭儀所生,上次之後,蘇貴妃想要過繼他的想法似乎並未死心。皇長子見軒轅看過來,當場就嚇哭了,周妃在他身後護著他,看向軒轅的眼神如泣如訴,如絲如縷。林昭儀則比較木訥,膽戰心驚地低著頭。
“朕再問你一遍,為什麼打四皇子?”軒轅看著太子,已經忘記去掩飾眼裡的厭惡。
軒轅冕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大概是覺得委屈,大聲吼出來:“說沒打就沒打,孤是太子,為什麼要騙人?!”
軒轅氣的站起來,手指著他:“難道那麼多宮女太監,貴妃公主全都撒謊了麼?朕沒你這麼畏畏縮縮鬼話連篇的太子!”
不僅周圍的人臉色俱是一變,連軒轅冕都紅了眼圈大哭出來:“既然孤說的話你都不信,那你就打死我好了,然後再立個讓你稱心如意的太子,大家都圖個痛快,一了百了!孤死之後,就下陰曹地府去找我母后,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們!”
軒轅見他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怨氣,講話又沒個分寸,被他氣得渾身發抖,大喝:“來人,廷杖!”
畢竟是太子,太監們不敢造次,安義裝著膽子問道:“陛下?”
軒轅扶著案几站著,陳叔遠,梁波的面孔模模糊糊地在眼前打轉,然後是史閣老和燕王奸猾猙獰的笑臉。然後便是史芳華臨死前那陰毒的眼神。
她躺在床上,一邊咳嗽一邊有穢物不斷的從嘴角流出來:“軒轅昭旻,就算我今日不自盡,你也不會放過我,對吧?”
自己當時是怎樣回答的,又是怎樣想的?是追憶新婚時節你儂我儂兒女情長,還是發現史芳華在龍涎香中下毒時的百感交集?
思緒飄忽,眼前的軒轅冕彷彿和另一個身影重疊起來,嘲笑著自己的無力和怯懦。
“給朕打!”
見太監侍衛們依舊不敢動作,軒轅乾脆自己走下龍椅,抽下佩劍就用劍鞘對著軒轅冕的後背抽過去,軒轅冕掙扎了一下便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一聲不吭,隻眼淚噼裡啪啦地流下來,一會地上就溼了一小片。
皇長子把頭埋進周貴妃懷裡低聲啜泣,林昭儀則捂住軒轅晉的嘴巴,淚流滿面。
安義見太子的表情越來越白,趕緊拉過一個小太監耳語幾句,那小太監忙不迭地跑了。
第十四章:如君父子風流似
顧秉匆匆忙忙趕過去的時候,就看見軒轅被人扶著,高大的身軀搖搖欲墜,御醫太監在軒轅冕身旁圍了一圈卻不敢靠近。
軒轅似乎還不死心,舉起劍鞘又要想軒轅冕身上掄去,顧秉趕緊衝過去,一把抱住軒轅,邊對御醫喊道:“還不給太子看看傷?”
軒轅打急了眼,也扯著嗓子喊道:“誰敢給他治?”
顧秉急了,也顧不上什麼體統臉面,趁沒人注意重重踩了軒轅一腳。
軒轅愣住了,回頭見是顧秉,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復下來,閉上眼睛。
顧秉趕緊給御醫使眼色:“還不快點兒?”
扶著軒轅坐下來,隔著厚厚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