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出巡隊伍已經望不見蹤影,曠野上似乎只有自己這一輛車駕。
發生了何事,他心中已然明瞭。
車門開了,有人走了過來。
“陛下,可醒過來了。微臣久候多時。”
“趙高!”嬴政望著那人志得意滿的臉,哪裡瞧得出平日在自己跟前半點卑躬屈膝的模樣。“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劫持朕!”
“這還得多謝陛下的好習慣。每次出巡都弄出四駕一模一樣的馬車,直叫自己人也分不清陛下在哪輛車上,臣這個為陛下駕車多年的中車府令才好方便行事。”
“你!”嬴政只覺得胸口一熱,一口血噴了出來。
“陛下,這毒發的滋味好受嗎?”趙高瞧著他的模樣,臉上閃過一絲快意。
嬴政只覺得胸口跟火燒似
地痛,一撥下去又是一撥。“原來是你!”他咬著牙,瞪著趙高恨不得將此人碎屍萬段,“你何時給朕下的毒?”
“陛下宮裡的香爐……”
“那香料朕令人查過絕對無毒!”
“香料是沒有毒,但是加上陛下每日一碗的藥湯就成了劇毒,久而久之……無藥可解……”
“你!朕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做?”
趙高挺了挺胸膛,神色傲然的道,“家父長安君成蛟。臣的母親曾是長安君府中的侍婢,甚得長安君寵幸。其後長安君被呂不韋陷害而死,臣的母親也被莫入隱宮。臣幼時母親就常常教導臣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終有一日要奪回屬於家父的一切……”
嬴政聽完他一番話,彷彿聽了天大的笑話,“想不到當年呂不韋費盡心機咱斬草除根……還是有落網之魚……”
他感慨完,話鋒一轉,“這麼說胡姬、麗姬之死也是你所為?”
“這要怪就怪扶蘇公子!”趙高答道。
“哦?”嬴政挑眉道。
趙高繼續道,“他太敏銳,臣行事時被他發現蛛絲馬跡,臣怕他會順藤摸瓜壞了臣的安排,只好殺人滅口……”
嬴政聽完他的話一時無語,心裡卻百轉千回不是滋味。他一直以為胡姬、麗姬之死以及自己中毒皆是扶蘇所為,原來是自己錯怪了他。
趙高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笑著說道,“若非陛下一顆心都放在扶蘇公子身上,也不會給了臣可趁之機。”
嬴政被他如此一激,猛地咳了起來,血水順著嘴角流了出來,“朕真是後悔沒有聽扶蘇的話殺了你!”
趙高越發得意,“臣還要多謝陛下救命之恩。”
一切都再清楚不過。
上林苑,扶蘇故意拿箭射趙高,就是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自己不明所以還警告他不要妄動,扶蘇仍是提醒自己注意趙高……而自己呢……難怪扶蘇會夜闖驪山……那孩子一定是生他的氣才會如此衝動。中毒後,扶蘇扮成盧生給自己治病,再次提醒自己不要用薰香,卻被他當做居心叵測不懷好意之人……
扶蘇對自己最後的話……父皇小心……是要自己小心趙高吧。
自己竟然還親手把刀插、入他的心口……
嬴政平生從未後悔,此刻想起扶蘇卻覺得心如刀絞,悔恨非常。手緊緊握成拳,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趙高,你繞了這麼大一圈子,究竟意欲何為?”
趙高突然拿出一份空白的竹簡擺在嬴政面前,一字一句的道,“還請陛下下詔立十八皇子胡亥為太子!”
嬴政突然笑了起來,“朕有一十八子,論能力、論資歷怎麼也輪不到胡亥,便是朕寫了這詔書,你又如何令滿朝文武百官信服?”
“胡亥公子品性純良,聰明睿智,假日時日必能有所大成……至於如何令滿朝文武信服,臣自有辦法,只是陛下恐怕看不到那日了……”
“好!好!朕可以給你寫,只是趙高,便是朕親筆所書若無璽印又有何用?”
”陛下,你莫要誑臣,傳國玉璽如此貴重之物陛下會不放在身邊?
嬴政捂著胸口,勾起唇角道,“你也知道朕一向行事小心,玉璽自然放到最安全的地方。你偷天換日將朕換到這輛車上,玉璽卻留在原來的車上,你若要還須得回去尋才是。
“你!”趙高瞪著他,雙眼快冒出火來。
交鋒這麼久,終於讓他吃了次憋。嬴政居然大笑起來,只是這一笑又引起一陣撕心裂肺的猛咳,血水止不住的湧了出來。
他伸手捂住嘴,對趙高道,“中車府令還不速速去拿回玉璽,不然等朕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