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諸位可知我軍糧草如今已所剩不多,又剛遭重創,龍且將軍戰死,我軍折損眾多士卒……”
諸將聽他提到濰水之戰皆是一臉哀痛惋惜之色。
小范見在場諸人皆安靜下來,繼續說道,“這一年來,將士們歷經百戰,從未有過臨陣退縮之事,漢軍那些殘兵若將又怎會是大家的對手?但正是因為大家都是以一敵百的勇將,大王才越發珍惜大家,不願大家繼續在此消耗下去。待我軍回師彭城休養過後,大家還怕將來沒有機會收拾對面那些傢伙?”
小范這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話,令在場的諸將無不有所動容。
季布道,“既然大王作此決定,末將絕反對的道理。”
項莊也跟著道,“項莊願聽從大哥安排。”
扶蘇環顧一週,問道,“諸位可還有異議?”
諸將齊聲道,“一切聽從大王。”
扶蘇衝他們微微頷首,親筆寫了書信派使臣送往漢軍營地。三日後,漢軍派來和談之人正是張良張子房。
一番虛禮之後,張良對扶蘇道,“子房覺得和談之事,當屬隱秘,霸王還是應當先遣退左右才是。”
扶蘇笑了一聲,道,“本王就聽子房說言。”說完揮揮手,讓立於左右的侍衛退出帳外。
等帳中再無他人,張良一改之前恭敬的表情,嘲諷道,“想不到楚霸王也有求和的一天。”
扶蘇對他挑釁並不為意,臉上掛著的笑容依然淡定從容,“子房是否對本王有所誤會?”
“誤會?”張良陡然抬高聲調,“當年在博浪沙那至身後而來的穿肩一槍,子房多年來從未敢忘。”
這番話扶蘇大感意外的同時也瞬間明瞭以往張良與自己相對時那若有若無的敵意是為何。他挑眉道,“子房好生健忘,當年若非你用巨錘砸本王的車駕,本王又怎會出手傷你?這般說來,本王差點死於子房手下,這筆賬又如何算?”
張良怔了一下,很快又道,“舊事暫且不提,不過子房卻也確定了一件事,‘霸王’恐怕並非楚國項燕後裔項梁之侄,若是天下人知道霸王是冒名頂替之徒又待如何?”
扶蘇放聲哈哈大笑起來,“子房這話可真有趣,本王若不是項羽,你說本王會是誰?”
他的泰然自若顯然惹惱張良,“霸王當真不怕身世洩露出去?”
扶蘇止住笑容,正色道,“本王當然怕,不過本王可以向子房保證,本王身世曝光的那天也正是漢王身份曝光的時候!相信比起本王的身世,天下人會覺得漢王其實是個女子這個訊息更加有趣!”
“你!”張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扶蘇又道,“子房,你我恩怨便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不如先將這些私事放到一邊,來談楚漢議和之事,這才是正道。”
張良只感到一陣無力,每次面對這人自己都討不得半點便宜,枉費自己跟隨恩師黃石公學習多年,一旦在這人面前便原形畢露了。扶蘇既已給他臺階,他也就順勢而下,不再糾結其他,轉而商議起議和之事。
楚霸王四年十月,楚漢訂盟,以鴻溝為界,中分天下,東歸楚,西歸漢,是為鴻溝之盟。
扶蘇下令撤軍拔營的時候,滿營的將領士卒都鬆了口氣,出來這麼久,大家皆歸心似箭。扶蘇一直望著大軍井然有序的撤離,心裡卻不敢有半絲鬆懈。
小范見他如此慎重,十分不解。
扶蘇道,“依本王所知,張子
房此人精於謀略,恐怕不會讓我軍安然撤離。”他這是在罵張良詭計多端,不惹出點事來決不罷休。他又思索了片刻,對小范交待道,“你帶著一萬精騎先去前方我軍必經之路埋伏以防萬一。”
“諾。”
扶蘇的擔憂沒有錯,漢軍突然撕毀盟約,趁楚軍疲憊之際發動偷襲。不過扶蘇早已提前做好防備,兩軍在固陵交戰,楚軍小勝。漢軍不敢再繼續追擊,扶蘇也怕夜長夢多,不欲停留,大軍一路匆匆趕回彭城。
這段時日以來,他心中對之前的猜測已隱隱有了答案,如今他尚有許多話急於詢問那留守在彭城之中的人。
☆、天下為棋(四)
嬴政聚精會神的盯著案上的棋局;棋盤上雄鷹的雙翼已被完全折去,黑子原本所佔據的大好局面如今再也不見半點優勢。黑白二棋涇渭分明,儼然已成分庭抗禮之勢。
扶蘇回到寢殿之中,並未如以往那般徑自走到嬴政身邊擁著他便不肯放手,而是靜靜的到一邊招來侍從替他脫去烏金甲,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