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臺競爭的人竟是沒有,聽下人說,前幾天剛走了一個。
季枚今年不過七歲,生的是唇紅齒白,一副好模樣,只是上挑的眼角,不屑一顧的口吻,桀驁不馴的脾氣,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這是個彆扭的小孩子。
而這個彆扭的孩子一見面就來了個下馬威。
帶路的下人方一離開,羌修雲才和斜掛在窗臺上的季枚對上眼,就聽耳邊呼嘯之聲漸近,右手略微一探,一顆石子悄然滑入袖中。
繼續跨出一步,便是兩處流光直飛過來,一處對準了發冠,一處卻是膝蓋。如若得中,後果可當真是不妙。
羌修雲可以想象出一本正經的老先生們披頭散髮單膝跪地後該會有多麼的痛心疾首,的確這一招可以嚇退不少人。
“咦,難道哥哥終於肯放棄為我找先生了嗎?”季枚奔到眼前,仔細看了羌修雲的書生裝扮,這才撇了撇嘴,“不對,你不是。”
原來這年頭書生也可以武藝傍身。
羌修雲笑了笑:“不是什麼?”
“哼,我已經有了一位教授武藝的師父,所以你肯定不是來教我武功的。我討厭你。”
羌修雲彎下腰,笑著問:“看來你武藝很不錯。”
小傢伙得意地聽起胸膛,卻又聽眼前的教書先生繼續道:“那你識字嗎?”立刻洩氣地轉過身。
“那又怎樣,我只要武藝超群就足夠了,沒有人可以欺負我。”
“非也。有勇不一定無謀,你想要武藝過人並沒有什麼錯,而且看得出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是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季枚聽到誇讚的話臉色好轉起來,又按捺不住好奇:“是什麼?”
羌修雲從懷中掏出一冊書卷:“這是一本秘籍,可惜啊,你卻無法修煉。”
季枚不屑地扭了扭頭:“胡說。就算有秘籍,自然也會有下人替我誦讀。到時候殺了便是。”
“要說你一次便可熟讀成誦,我是不信的。小小年紀便如此狠毒。”羌修雲故意遺憾道,“倘若你以後有了喜歡的姑娘,難道也要別人替你書信傳情嗎?”
季枚惱怒,信手一揮,腰間的長鞭猝然而出,直向著羌修雲襲去。
羌修雲也不躲閃,只一伸手便將鞭尾握在手中。任憑季枚如何爭奪徑自紋絲不動。
口中卻還在勸解:“小孩子啊,就要聽大人的話,總不會害你的。要知道這讀書識字雖然不是必須的,但好處多多。等你學習之後,才會知道有了知識的助力,這武功修煉起來也會更加順手。比如說這人體的穴位分佈,你那位師父恐怕還沒有交給你吧。況且謀略計策也足以讓你更加得以立於不敗之地。”
季枚翻了翻白眼,這些他當然知道,可是看著那些扭扭繞繞的文字他便覺得困頓,實在是無能為力,應付不來。
羌修雲聽聞他的困惑,已知他雖然頑劣,卻還是不甘心於人後的。只要明白事理,總會有解決辦法的。這個弟子他是教定了。
季枚一跺腳收回長鞭:“哼,走著瞧。”
羌修雲到底還是留了下來,他的要求也不高,不過是個單獨的安靜的小院子。雖說吃的多了些,精緻了些,但對於二少爺的教導也是用了心的,這從季枚整日裡往小院跑得勤快就可知一二。
所以在聽到管家的報備之後,季施季堡主很是滿意。他憐惜季枚幼年失去雙親庇佑,因此不自覺嬌慣了些,又捨不得狠下心來管教。但也絕對不希望他長得偏了,雖說他能護著幼弟,卻也不是萬能的。有些事還得他自己明白才好。
此時便對那個新來的教書先生有些好奇,能夠讓季枚如此老實,定然有不凡之處。又聽季枚在他耳邊說些“先生真是個有趣的人,知曉甚多。”“比那些個老頭子、病弱書生厲害多了。”想著他便趁著空閒去看望那人一番,也算是表達謝意。
季施過去的時候那人正躺在院中的竹椅上曬著太陽,天氣略微轉涼,他卻早已經將厚重的毯子蓋在身上。整個人都縮成一團,面目平和,雙眼低垂,像是睡著了。
季枚正在屋內寫著大字,他聽到腳步聲便立即竄了出來:“大哥,大哥,你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聽說阿枚你最近有所長進。”季施說著便抬起手來拍了拍他的腦袋。
季枚不敢對著自家大哥發作,老老實實地接受關懷:“嗯,這都是先生的功勞。”
羌修雲身子沉重,反應卻是不慢,早在季施進門時便有所察覺,更何況那人還盯著自己看了一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