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郎的人的全部,結果雖然成功,卻讓這個人賠上了一切。除了京樂春水,其他所擁有的一切……
就連這個人的身心,也早在自己有計劃的刻意掠奪下,完全叛離了主人。全部,都賠進去了……這不是京樂要的結果。
浮竹沉默著流淚。他相信京樂這輩子會一直陪著他,京樂也曾發過誓會伴他一生,所以即使因為跟著他而失去全世界,即使連伊爾也在他手中失去生命,他也從來沒後悔過。但是得知真相的那份痛苦有時是超出自身所能承受的範圍的,痛到受不住時,才驚覺自己怎麼樣也無法去恨那個自己用生命愛著的人。
所以浮竹選擇自我承擔。當壓抑著的情緒到了臨界點時,會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不想也不願傷害別人時,就讓浮竹十四郎這個人來承受。崩潰過也封閉過後,漸漸的就能回到原來的生活繼續過日子,然後盡力將傷痕掩飾好埋進深處,不觸碰,就不會再痛。
深深汲取著戀人身上令他安心的味道,浮竹慢慢的平復下來。哭過痛過宣洩過後,就該繼續修飾傷口,讓一切回覆正常。輕推著緊環住自己的人,在對方放鬆力道俯視下來時看到了他同樣微紅的雙眼和心疼的表情。浮竹露了個淡淡的笑,伸手抱上他的頸項貼近他的唇,輕輕的安撫的啄吻著。
京樂明白他只是硬逼著自己堅強,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可現在的情況就是什麼也做不到,只能順著他繼續掩飾下去。罷了,現下能平靜下來也就夠了。在心裡嘆了口氣,反客為主的含住戀人送上的唇輕柔撥弄,疼惜態度表露無遺。
一吻畢,京樂捧著浮竹的臉以舌尖舔著他因適才的吻又滲出血絲的下唇,意猶未盡的又輕啄了好幾下才甘願的抬頭,以姆指細揉著傷處。「我從來不捨得你這麼咬自己,很痛吧。」抱起他朝門口走去。「哭了好一陣子也該累了,先睡一下,晚上冬獅郎看不到你會問的。」朝另間房走去前要門口的人交代下去將主臥房重新整理。放鬆下來的浮竹早在京樂出房門時便枕著他的胸膛睡著了。
十(1)
(Ⅰ)
~~~~~~~~我是天使妖精兩兄弟的分隔線~~~~~~~~~
──驚愕,疑惑,心痛,憤怒。
浮竹十四郎僵立在瀰漫著囂雜與荒糜氣氛的街道某處,方才的影像如同烙痕般刻印在眼底,各種不穩定的情緒在心裡奔騰,撞擊著,怎麼也想不起自己究竟為了什麼到這兒來。
有些恍惚的移動視線朝上抬了抬,光鮮亮麗的招牌看板奪走其他放眼能及的全部,只留下如同魔咒般的兩字,其他一切的什麼,似乎已不再重要了。
伊爾弗特。有著絢麗笑容的伊爾,自己心裡仍舊單純孩子氣的伊爾。消失在眼前的伊爾。像被吞噬般走進暗處的伊爾。
令人沉淪的兩個字──狂花──
天微亮,一晚沒閤眼的浮竹站在窗前隔著簾紗凝望清晨幽靜的社群街道。一道預期中的修長身影出現在盡頭,正緩步朝屋子走來。經過浮竹所站的窗前,全然沒注意到裡頭的人。接著一陣鎖匙撞擊發出的叮鈴聲伴隨著門鎖扭動的輕響,推門而入的人兒抬眼無預警的撞見立於窗邊的身影,心跳登時漏掉一拍,半秒後反應過來將門關上。
露出一貫的淡笑,伊爾將內心的疑懼壓下,朝前方佇立的身影靠近,停下腳步的瞬間伸手將與自己差不多高度的人自後抱了個滿懷,「怎麼這麼早起來?天剛亮呢。」貼近膚質良好的側臉,正欲像往常一般印上私心的親膩,懷裡的身子先一步掙了出去。
伊爾微愣了愣,望向退離的人,狹長的鳳眼難以察覺的眯了眯。看不出心緒的聳肩,繞過沙發往樓梯走去。
浮竹看著弟弟被漫進屋內的陽光映照著的背影,心底滿滿充塞著疑問與不解。這麼個清新的孩子,怎麼會……出沒在那種地方?昨晚見到的那副嬌豔容貌,一抬手一投足間散發的嫵媚神態,真的是眼前這個一向單純的伊爾嗎?
「先等等。」浮竹決心將事情問清楚,沒有聽到他親口解釋,他絕對會一直這麼胡亂猜測下去,這樣對誰都不是好事。他們倆在這世上最親密的人,就只有彼此了。
伊爾回頭,「嗯?」這個18歲的異父哥哥認真說來比16歲的自己在心靈上還單純不知多少倍。他認真,善良,溫和,純粹。若世上真有天使的存在,他大概就是最典型的代表了吧。笑了笑,伊爾旋過身,「一定得等嗎?晚點得去學校,我還想先睡會兒吶!」可憐兮兮的表情浮上少年中性美麗的臉龐。
輕嘆了口氣,「那就去睡一下吧。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