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是個好地方，洛基看了眼站在自己旁邊、瘦比竹竿的男生，不願承認心裡那股沉甸甸的滿足感。背後冷不丁被撞了一下，抬起右手才想起沒帶那把隨身的小刀。從那晚之後，洛基就更加不喜歡與人肌膚相碰。

看了眼站在泳池邊滔滔不絕的老師，洛基用眼神詢問詹姆斯為什麼要撞自己。站在後排的男孩小心的指了指窗外，洛基看過去時正好與鏡頭閃光對上。

“好了，現在我們做做熱身然後就下水。”大嗓門的體育老師前額髮際線已無蹤跡，他吹響哨子帶著學生們一起熱身。

忍不住在心底咒罵一句，果然四肢發達的人都頭腦簡單。洛基不情願的跟著動作，知道有人在偷拍還只穿一條泳褲擺出各種姿勢實在挑戰邪神的忍耐能力，更別提周圍那些目光了……若是換作以前，這個老師早就被掛在彩虹橋盡頭看夕陽，直到生命的盡頭了。

“好了，你們可以下水了。但是記住我說的話，如果你不會游泳就別去深水區！如果我發現有人惡作劇拉著不會游泳的同學去深水區，這個學期的分數你就別想再要了！”警告完，體育老師像趕鴨子般那他的學生們往水裡趕。

“你會游泳嗎？”詹姆斯拽著洛基往水裡跳，直到兩人都腳踩地磚站起身才想起來要問一句。

“如果我不會，我現在就該被帶上岸急救了，詹姆斯。貝爾納先生。”

“我很抱歉。”胡擼把別人打鬧濺在臉上的水，詹姆斯抱歉地說。

洛基有點無奈的看著棕色捲毛，似乎自己跟卷頭髮很有孽緣。“沒事。”洛基戴上游泳眼鏡：“要不要比一圈？泳姿不限？”

“當然！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可是從小就學游泳一直是游泳能手。”秀了把大臂的肌肉，詹姆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應和道。

“那麼先生們，你們需要一位裁判嗎？”洛基聽到聲音看過去，插話的是西格恩，她身邊站著一位女伴。

“榮幸之至。”詹姆斯做了個請的姿勢，把自己的手錶遞給西格恩，和洛基站在一條線上。“我說一圈少了點，三圈怎麼樣？”

“我沒意見。”洛基淡淡的說，目光掃過站在自己左側的西格恩。“麻煩你了。”

“一點也不。那麼男孩們，準備好了嗎？”西格恩期待的眨眨眼，對著錶盤上的指標，喊道：“開始！”

詹姆斯率先往前一躍，他用的是泳姿裡速度最快的自由泳，等他游出差不多一半，洛基才扎進水裡追上去。

為了更好的觀戰，西格恩拉著女伴跑上岸。隔著藍色的水，她們看不出洛基使用的是什麼姿勢。他身體上方的水紋只有詹姆斯經過時留下的波動，如果不是眼看著他前進，很難想象水下還有一個人。

這邊的戰況吸引了體育老師的注意，他走到泳池邊，看著洛基如一尾游魚一般輕鬆趕超了詹姆斯，除了冒出水面換氣，他在水下的動作彷彿與水融合在了一起。從沒看過有人這麼游泳，男老師緊緊盯著洛基的動作，試圖分析出他能夠快速又不留痕跡地在水裡遊動的原因。

實際上，在水裡的洛基並沒有旁人看到的那麼輕鬆。輕鬆只是剛開始的那段時間，在游回第二圈的時候，他感覺到一股拉力圈住腳踝骨，不斷把自己往深處拉拽。

透過游泳眼鏡的鏡片，洛基看到一圈黑色的氣體環繞著自己的腳腕。“……”張開嘴冒出大大小小的氣泡，洛基彎下身子想要擺脫束縛……

他失敗了。感覺自己在不斷的下沉，而所有關注這裡的人卻沒有察覺。原本近在咫尺的泳池底藍白瓷磚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周圍的淡藍色逐漸加深，一點一點，被黑色吞沒。

第十九章

“托爾。”嘴唇張合，更多的氣泡湧出，嚴重缺氧令洛基感到肺部一陣鑽心的生理疼痛，視線中全是紅色和金色的光斑，“救，救我……”

“洛基！”宿醉的托爾從夢中驚醒，額間佈滿冰涼的汗珠。他夢見洛基了，他的弟弟，在一片深藍色的水中，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他的身體在慢慢縮小，他對自己喊救命……

一陣劇烈的心慌，托爾掀開被子跳下床套上褲子，宿醉的後遺症害得他差點摔倒。他不知道為什麼最後他弟弟的臉會變成中庭洛基的樣子，但直覺告訴他他需要去看看那個像洛基的男孩，確定他沒事。

和夏洛克從蘇格蘭場回到221b的約翰站在門口，他的心臟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如同刺穿一般的疼痛侵襲。堅強的軍醫捂住胸口，斜靠在門邊的鐵欄杆上大口喘著氣。

“約翰？”同樣感到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