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先生,在下這裡謝過了,然仍有一事冒昧相問。”
簡墨言點點頭:“請說。”
“聽聞簡先生與鳴沙教主有私怨,不知先生可否告知?”袁青峰抱了抱拳,沉聲道:“只因此事關係到許多人的生死,老夫必須要得到能相信簡先生的理由。”
簡墨言輕嘆一聲,道:“前輩言重了,本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他稍頓了頓,眉眼間流露出沉鬱之色來,“這事其實與舍妹有關,柳公子也知道,舍妹從五年前昏迷至今,無法甦醒。”
袁青峰望向柳鍾情,柳鍾情微微點頭,示意他所言非虛。
簡墨言回想起當年之事,不由自主的抬手握住桌上的茶杯,面色有些蒼白起來:“當年舍妹喜歡上了教中一人,那人做了錯事,教主一怒之下動了殺念,舍妹上去哀求阻攔,被他一掌打傷……之後,教主對那人說,那便是給他的懲罰——永遠失去最重要的人。”他微微閉目,握住杯子的手因太過用力而指節發白,“我親眼目睹這一切,從那一刻起,我便無法再對教主盡忠,甚至……每當看到昏迷不醒的妹妹,都會想報仇。”
房中的人聽了他的話都沉默下來,簡墨言深吸了一口氣,稍稍恢復了沉靜,坦言道:“因為這件事,當年見到柳公子時,我甚至曾動了殺念,我想讓教主也嚐嚐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只不過,最終沒有動手,畢竟若我真的那麼做,又與他有什麼區別。”
他說完後稍稍一頓,方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無意之中點破了謝橪與柳鍾情之間的關係,不由得抬眼看向那人,卻見柳鍾情仍是面無表情,彷彿說的不是自己一般。倒是袁青峰,到了此時自己原先那一點隱隱約約的猜測果然成了真,驚訝之餘也心生感嘆,然他看得甚開,這些事也無意去管,柳鍾情既然決定報仇,他自不會阻攔。三人之中唯獨出雲反應得遲了些,好半響才轉過彎來意識到剛剛簡墨言的話意味著什麼,頓時瞪大了眼,看向柳鍾情:“柳公子——”
柳鍾情瞥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一指點在他啞穴上。
“……”出雲張了張口,想要自行解穴,卻發覺柳鍾情的點穴功夫特殊,並非他能解的,只得苦著一張臉閉了嘴。
柳鍾情不去管他那一臉委屈的神色,淡定自若的向簡墨言道:“謝橪現在是否已經離開了慕月崖?”
簡墨言答道:“不錯,他還帶了不少人。”
“果然如我所料,”柳鍾情冷笑一聲,道:“如此我們不妨早些動手,是了,我走之前留下的那瓶‘往生’,你可用了?”
簡墨言頷首:“嗯,已經交給中毒之人,下月的份量我也已煉製完成。”
袁青峰聞言道:“‘往生’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不知是何物?”
“那是百草莊的毒藥,並不會快速致命,但可以用來控制人,若沒有解藥,則需一個月服用一顆原本的毒藥維持,否則便會疼痛難忍,受盡折磨而死。”柳鍾情解釋道:“以前溫莊主曾將製法告訴我,與簡先生結盟後,我便將這毒藥製法相告,簡先生煉製毒藥,尋機會控制了一部分鳴沙教的人。”
簡墨言在鳴沙教司醫職,想要對人下毒再簡單不過,只要給人治病時多給一顆“往生”便可。而柳鍾情原本每月去尋簡墨言拿藥,兩個藥瓶中只有一瓶是調養身體所用,而另一瓶則是毒藥往生,他雖不能離開鳴沙教總壇,但在其中卻是能自由行動的,在簡墨言下毒之後每月繼續供給那些中毒之人“往生”,於他而言並不算難事。
只是兩人之力畢竟有限,也不可能掌控太多人,且若有一箇中毒之人暴露,便很有可能萬劫不復。故而下毒之前也要好生觀察,絕不會選擇對教中一片忠心赤誠之人。但是,正因為有這麼一些棋子,要對付鳴沙教,也才算不是一句空談。
袁青峰聽完他的解釋,不由得心中感概,他能想像柳鍾情費了多少心思,擔了多大風險,這五年,可謂時時走在懸崖邊上,隨時有一腳踏空的可能。恰如下棋,一子落錯,滿盤皆輸,卻好在他不曾行差踏錯。
心中暗歎一聲,袁青峰沒再多說,只道:“我們何時動手?”
“既然一切準備妥當,為免夜長夢多,明日便動手罷。”
“好。”
晚風徐徐,楊柳依依,小鎮橋邊流水輕緩,在夜色裡自有一番安寧之景。
柳鐘意跟溫衍二人牽著馬沿流水並行,這個時辰街上已沒什麼行人,兩人尋到一個客棧,便繫了馬,打算住一夜再繼續趕路。
在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後,便吩咐店小二備些簡單小菜送入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