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瑞見他來了,便開口道:“柳公子,門下弟子一時不察讓那侍衛點燃了煙火,現下應當如何?”
“無妨,天色將明,此時我們闖入總壇亦會被瞭望樓上的人發現。悄悄潛入花林殺掉此地暗哨是因為此地布有機關,須數名守衛從不同地方同時發動,現今守衛已死,那機關也被我毀去一部分,已無法發動,待會打鬥起來,便無需再擔心。”
不多時,花林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粗略估計,大約有幾十人。
柳鍾情不動聲色,執刀站在前面,只見對方領頭的是一個圍著黑色披風的灰衣人,那披風上繡了金線,顯然地位並不低。
上回問劍門一戰,秦紹瑞便曾見過那繡著金線的披風,那上邊繡的花紋沾染血跡的模樣還歷歷在目,他抬目仔細打量來人,只覺那身形也甚是熟悉,應當正是那夜帶領鳴沙教眾偷襲問劍門的人。
思及此處,他微微抿唇,手緊緊握住了劍柄。
那灰衣人走至近前,隔著數步停了下來,目光凝在柳鍾情臉上,面上露出一絲訝然:“是你?”
灰衣人身後諸人也認出了他,不由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礫岩,”柳鍾情挑了眉梢,並指輕輕擦過刀鋒,冷笑道:“沒想到吧?”
礫岩冷眼看他,見他動作之間行雲流水,毫無滯澀,便知他已然恢復了武功。他跟在謝橪身邊甚久,亦見過柳鍾情原來殺人的那副狠厲模樣,這人沒被奪去爪牙時有多危險,他清楚得很。
“柳鍾情,教主待你不薄,何故做這等事?”
“不薄?”柳鍾情忍不住大笑起來,提刀指了他,道:“不知右護法指的是廢了我的武功還是幽閉囚禁,你說與我聽,我便也這般待你們教主可好?”
“你——”礫岩皺了眉,目光掃向他身後的人,不由得又是一驚,“簡先生,你為何……”
簡墨言醫術高明,人又十分平和,從來都是淡漠無爭的模樣,也頗有些口碑名望,而這人素來連教中事務都不如何過問,此時突然站在柳鍾情那邊,實在令他難以置信。
簡墨言仍是面無表情,微微垂目,彷彿無意搭理。
柳鍾情輕輕一笑,道:“右護法別急,讓你吃驚的事,可不止這些。”
礫岩沉默著按上劍柄,似是提防他突然發難。
柳鍾情卻沒有立即出手的意思,只是往他身後的人群中看了一眼,冷聲道:“怎麼,還不動手?”
礫岩心下一涼,忍不住回頭看去,身後教眾之中一片輕微的騷動,眾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身邊之人,不知究竟誰才是柳鍾情所指之人。
柳鍾情卻不急,十分耐心的模樣,靜靜等著。
雙方就這麼僵持了一陣,鳴沙教眾中有幾人驀地向身邊人動手,旁人猝不及防,少不得受了些傷。
柳鍾情微微側過臉,向身後已拔劍相待的諸人道:“動手。”
秦紹瑞同袁青峰頷首,當先飛身而起,領著眾人向那面襲去,雙方頓時陷入一片混戰之中!
礫岩不由得又驚又怒,看著柳鍾情道:“果然好手段!”
柳鍾情冷笑:“承蒙誇獎。”
礫岩知他向來不耐煩說得太多,便也不再開口,右手挽了個劍花,向他刺去。
柳鍾情鳳目微眯,執刀迎上,他的招式一眼看去平平無奇,無甚變化,刀卻是極快,宛若潑灑的流銀,飄忽的月色,轉瞬便到了眼前。
礫岩不敢怠慢,全力以赴,刀劍交擊的瞬間,他只覺得虎口微微一麻,不由得驚訝那人氣勁之強,竟似已然突破原先的桎梏。
柳鍾情不容他多想,刀式連環,每一招都簡單利落卻直擊要害,磅薄的刀氣捲起四周紛飛的落英,翩躚如春日斜飛的雨絲。
礫岩漸覺吃力,一個不慎肩上便多了道口子,他稍稍後退一步,左手從身後抽出把彎刀來,刀劍齊上,舞開一片銀光。
柳鍾情仍是一人一刀,應對間宛若行雲流水,便是旁人慾要襄助礫岩,亦被他刀勢逼退,難以近身。
礫岩抵擋一陣,終是不敵,右臂上又多了道血口。
柳鍾情卻不停,一刀割向他咽喉!
礫岩雙臂在方才的交手之中痠麻不已,只能向後一仰,企望避過刀鋒。
柳鍾情哪容他躲,刀鋒下壓,眼見便要劃開血痕,卻覺面前身後皆是厲風一閃,抬眼只見一枚暗器劈面而來,身後不需看想必也正是一樣。他長眉微揚,收住刀勢,一個利落的旋身,打落身後的暗器,隨即刀尖往後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