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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到今日,他幾乎已經忘記了另外一種每個人天生就具備的情緒:哭!

即便如此,他還是堅強地活了下來,因為至少還有一個楚清源,至少楚清源是真心疼愛他的。

可惜,楚清源的疼愛帶著太多的霸道與強制。

那個人,只希望他安安份份地做一隻小寵物;那個人,永遠不知道他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賀靈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倒黴,難道他生下來的作用就是為了給楚清源當寵物養著解悶兒的?

他不甘心!

所以,他慢慢地想要掙脫楚清源的陰影,遂朝著方翟走去。

小時候,初見方翟,他是感到害怕的。畢竟一個沒有雙臂、也盲了雙眼的人突兀地出現在孩子童年帶著色彩的世界裡,任誰都會覺得恐懼與殘酷。

可方翟心思太深,小靈鈞完全不防備,不知不覺間,竟感到這個願意和他多說幾句話的師父比生身之父賀徵還要親切,漸漸地,便對方翟言聽計從。

長大後,為生活所迫變得越來越敏感的賀靈鈞還是靈敏地察覺到了方翟對他深深的恨意,只是他已完全陷於所謂的師徒情誼之中,無可自拔。

連方翟在他心裡種下的一顆名叫方陌的樹苗,也已無力剷除。

趴在地上,賀靈鈞神經質地“呵呵”笑了起來,笑聲輕輕的,聽不出任何愉悅的感覺,似乎只是單純地為了笑而笑。

他好像是個廢物呢!

無怪周圍人都討厭他,一個廢物,連自己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誰不厭惡?

或者說,是一隻根本不能有自己思想的寵物,楚清源的寵物。喜歡時,疼到了骨子裡,一旦發現一根逆毛,等待他的,便是一頓毫不留情的鞭怠與毒打。

據說貓有九條命,賀靈鈞想,那他便是楚清源養著的貓了,這麼些年,居然也活過來了。

他連狗都算不上,賀徵那些人才是楚清源的狗。

少年其實是有些不解的,明明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可他卻從來都沒有尋過短見。

也許是年輕吧!

更也許是天生的傲氣!

周圍都是一群天天想他死卻又不敢真正動手殺他的人,一副副無恥的嘴臉讓他作嘔。但即使作嘔,他也偏偏不死,他恨自己的命運,更恨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所以,他絕不會遂了這些人的心意,絕不會自我了斷。

這樣想著,賀靈鈞撐起手臂,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就這爬起的瞬間,笑容習慣性地重又浮上他年輕的臉龐。

只是,刻在眉間的那兩道印痕,似乎又深硬了幾分。

提起被扔在地上的衣服,瞧著那份水藍染上了灰塵,適才鞭打時濺出的血跡點點灑於襟口,宛如花期過後洩落於地,糟人踐蹋碾碎的紅梅。

中衣向下一拉,便被血水汙染了,緊緊貼附在傷口上,疼痛入骨。

賀靈鈞勉強一笑,將那水藍色的袍子展開,慢慢穿戴。

剛剛套好,還未來得及繫上碧玉帶,鼻間卻聞得一股淡雅的幽香,賀靈鈞抬頭,果不其然,賀霜蓮步輕移,緩緩走進了刑房。

女子是一慣的嬌俏動人,帶著幾分大家閨秀的端莊與嫻雅,憐惜地望著賀靈鈞,關心地問道:“五弟,可是打得重了?”她輕輕嘆息著:“爹爹的家規最嚴,你總該懂得莫攖其鋒。”

少年笑容滿面,點頭道:“三姐說的極是!”

賀霜也笑了,伸手替少年整了整衣襟:“我記得,你昨晚穿的不是這一件,新衣服吧?可惜弄髒了呢!”

賀靈鈞拾起地上的玉帶往腰間一扣,笑嘻嘻地回答:“清源哥哥送我的。三姐,你說好不好看?”

賀霜眼神一僵,面上笑容依舊甜蜜得宛如二月春風:“果然好看!清源自然是極有眼光的。哦,對了!”她眨眨眼,長長的睫毛修飾得宛如蝴蝶招搖的翅膀:“你昨晚那個朋友,三姐著人把他送去刑部了,你就別再記掛著了。”

賀靈鈞笑得齜牙咧嘴:“三姐,他是我的朋友,我邀他來府裡玩一玩,卻將他玩進了刑部大牢,這可對不起人家呢!”

賀霜轉過身,也不知她用了什麼香料,適才還是淡淡的,此時卻香氣四溢,燻得人直想打噴嚏。

少年隨她走出刑房,被外頭明晃晃的太陽一曬,一陣眼暈。

賀霜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愈發明媚:“五弟,你是不是很想將你那個朋友從刑部救出來?”

少年看看她,心道,這府裡的人一個個都不學好,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