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腿不適宜長久站立。”
花子渝冷冷嗤笑,反駁:“斷命不如斷腿。”
蘇慕晴擰起眉頭,“話對自己說的也需要這麼毒嗎?”
“不然怎樣?”花子渝瞥他一眼,哼道:“難道要說我,我應該在這裡養傷,順便乖乖等死?”
“我沒讓你等死。”蘇慕晴輕咳兩聲,眼睛朝山壁亂瞟,“或許有些方法比劈山更直接……”
“譬如說?”花子渝揚高眉。
“譬如說這樣。”蘇慕晴站到其中一招劍法前,撥開倒落的藤蔓,伸手摸了了一把。轟轟轟,離掌風劈鑿的凹陷旁,赫然出現一扇洞門。“又快又省力……你還愣著做什麼,快進來……你拔了劍也沒用,我不跟你打……”
走了一段路,意外平坦。微微有亮光透射,在踏出山洞的第一步,心中頓時如負重釋。但,前方一聳高山直插雲霄,竟是到了斷崖邊。
晴香 19
19
盤月半斜,漸沈西方。山巒泛著頹淡的暗青,霧氣繚繞下愈發靜謐蒼涼。斷崖的對岸,森林鬱鬱蔥蔥,昏黑中偶然能看到鳥影移動。路,僅此一條,要想活命,必須飛躍山崖,跳到那端。
“我的生死現在就掌握在你手中。”花子渝望了蘇慕晴一眼,“不過,你不會棄我不顧。”
蘇慕晴不可置否,但花子渝心中已有答案。
“等天亮我們再過去。”他不急於一時,何況蘇慕晴也需要時間調整內息。一瘸一拐回到洞口,花子渝倚向山壁假寐。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經歷了無數次生死拼搏,他確實疲倦,心情穩下不久竟沈沈睡去。而黑暗中,有一雙溫柔的眼,正痴痴凝望他美麗的側臉。
縷縷晨曦撲到臉上,像燻著春風,舒服得讓人喟嘆。
花子渝扇扇睫毛,醒了過來。通向出口的小道因光線變得明亮溫暖。剛想活動活動筋骨,耳邊忽然傳來笛聲。
冉冉旭日 朗朗乾坤。
蘇慕晴立在山崖之顛,沐浴陽光之下的背影,身姿挺拔傲然如松。
旭日本是充滿希望,而他吹奏的那一曲卻低沈婉轉,頗感寂寞淒涼。
他是統領武林正道的人,亦是磊落光明的正人君子。
“道不同,不相為謀。”
“沒有例外?”
“沒有。”
或許今日就是個了斷的日子,花子渝咬了咬牙,起身走出洞口。
蘇慕晴看來已準備好,只等他來,花子渝卻在靠近他時猶豫了一下,蘇慕晴背對他,身上那件許多地方被撕成碎條的衣袍迎風飛揚,相當滑稽。花子渝很想笑,但動了幾次唇,終究笑不出來。抬眼朝前望,柔光碎落在眼中,忽然黯了下去,花子渝道:“有些路,只能一直往前走,哪怕到死,也不能回頭……”
“但也有些路,可以回頭。”蘇慕晴的聲音如雲海般飄渺:“只要你願意。”
花子渝垂眼一笑,往前幾步,和他並肩而立。風,吹亂他滿頭青絲,心頭一點漣漪漸漸擴散,他道:“蘇慕晴,我想我真的錯了。”蘇慕晴困惑地擰擰眉,花子渝揚眉笑道:“沒什麼,就是那句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沒有例外。”
蘇慕晴一陣錯愕,隨即笑了,笑中透出涼意。“只可惜你是個明知道錯了……也不會去改的人。”
花子渝歪頭看向他,哼笑一聲,“我只走不回頭的路。”
兩人眼神交視一會,選擇中斷這個不投機的話題,花子渝橫出一臂,催促道:“走。”他痛恨這個山洞,和發生在山洞裡的所有事情。蘇慕晴執過他的手,忽然用力一扯,把人帶到懷中橫抱起來。
“你!”花子渝怒喝。
“閉嘴。”蘇慕晴足下生風,迅速退離崖端後,又急速奔跑。
如大鵬震翅衝向天際,一流的武林高手正常可躍六尺高,而蘇慕晴這一躍竟有八、九尺。髮絲呼得全飄飛起來,景物直線抬升,然後閃電墜落,心也跟著一上一下,砰然跳動。
竟淪落到把生命託付給一個敵對的人……
花子渝無奈地閉起眼。
腳底騰起些煙塵,蘇慕晴帶著花子渝穩穩落到山崖對岸。
花子渝睜開眼,正正撞入低下頭看他的蘇慕晴眼底。蘇慕晴的眼睛溫柔明亮,彷彿有一種魔力,給人以沈穩安定。如果這樣一雙眼永遠閉上,會不會可惜了呢?
身體猛地一顫,蘇慕晴的眉尖亦在瞬間輕輕蹙了一下。
“救了我,你後悔嗎?”花子渝定定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