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倦意湧上,鄭以誠懶得再思量什麼,依舊昏昏睡去。
夜裡鄭以誠發起了低燒,林祖和隊副輪流照顧他,就聽他夢中低喃,不住地喊著「孟軒」。知道他待楊邦傑的情意真切,那點子逢場作戲的風流罪過,也懶得計較了。
一行人在驛站裡靜養了好幾日,等到鄭以誠腿傷較為安定,才趕回營地。這次林祖謹慎萬分,行進時都組成方陣,隨時保持戒備。
南犛那些流兵,本來就是貪生怕死之徒,在戰場上僥倖撿回一命,又不想回到部隊送死,這才零零星星的流散在外。這次眾人擺出陣式前行,那群流兵不敢以卵擊石,頓時沒了蹤影。
眾人一路平安無事,回到營地,霍致平、楊邦傑都還出徵在外,倒是令狐圖得了音訊,帶著軍醫前來探問。
令狐圖看著鄭以誠腿上的傷勢,皺眉說道,「壯武將軍不是讓你帶著一隊親兵出門嗎?結果他們毫髮無傷,你自己倒是受傷了。」
「不怪他們,都怪我不夠謹慎,才讓那些流兵有機可趁。只是沒想到,南犛會知道我,還出資懸賞。」鄭以誠見到是令狐圖來探望,就要從榻上起身,令狐圖將他按住,讓鄭以誠坐好。
令狐圖說道,「你這算是一戰成名,自然不可能像以往隱身幕後。而他們一次就死了十萬人,不做點動作,對百姓交代不過去,算來算去,就算到你身上了。」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我也欠缺考慮,只想這是在奎州境內,沒想到會有流兵混入。我已通報州內所屬縣衙,嚴加控管出入人員,日後出入謹慎些,不用擔心再有什麼人突襲了。」
鄭以誠傷後虛弱,點著頭答應,「有勞先生費心了,操持軍務之餘,還要照顧到以誠安危。」
令狐圖忍不住埋怨說道,「你就別跟我客套了,早點養好身子,我還等著你幫忙。那傢伙還把自己當成年輕人,鎮內的政務都放著不管,只顧著率軍出征,我們幾個怎麼忙得過來。」
鄭以誠聽令狐圖這番抱怨,推斷他們是和好了,微笑說道,「霍大將軍是信任先生,才會將三鎮的政務都委交給先生。先生才高智廣,思慮周密,深得眾人信賴……」
令狐圖擺手說道,「你別捧我了。那是幾年下來,習慣了,也撂不開手的緣故。實際上是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明。」語畢,倒是一陣傷懷。
鄭以誠強支著身子,「南澤先生,容以誠冒昧一問。」
令狐圖見他這副好強的模樣,忍不住勸道,「子信問吧!我看你愁眉不展、結鬱在胸,怕是不利養病。諸事放寬胸懷才是。」
鄭以誠問道,「以誠聽聞楊將軍要與魏重節度使聯姻,傳言是否屬實?」
令狐圖怔了一下,想不到鄭以誠也遇上了這等事,他皺眉說道,「子信你應當知道,我和他避不見面,即便萬不得已有事商量,也不會多說什麼。我曾聽聞魏重派了使者,會談的內容是什麼,他沒讓我知道,我也懶得過問。」
鄭以誠看到令狐圖悵然若失的樣子,才明白令狐圖仍未原諒對方,由不得問道,「南澤先生輔佐霍大將軍這麼多年來,遇到這等糟心事,是如何排解的?」
令狐圖眯著眼睛,看得鄭以誠頭皮發麻,這才緩緩說道,「凡事但以天下蒼生為念,勿拘泥於兒女私情,得失心自然會淡些。」
鄭以誠長嘆說道,「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心裡那道坎兒,卻是怎麼樣也過不去。到最後就像是灑點沙土矇眼,騙騙自己罷了。」
令狐圖看著他,語意深長地說道,「子信,看開點,『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鄭以誠知道,令狐圖也是傷心人,不想自己竟被他勸慰了,由不得歉然說道,「以誠知道。」
兩人對坐了一會兒,令狐圖便告辭出去。
又過了幾日,霍致平、楊邦傑等人終於得勝歸來,楊邦傑一至行轅,聽到鄭以誠遭到南犛襲擊受傷的事,當下就變臉了。
「不是讓你們寸步不離地跟著鄭先生嗎?怎麼還會出事?」楊邦傑說著,便要衝去探望鄭以誠,離開前還丟下一句話,「你們先等著,回來等我發落。」
說著便往鄭以誠的營帳前行,林祖倒沒說什麼,只是在一旁拱手直立,另外有幾個怕被責罰的親兵追了上去,「將軍,請留步!」
楊邦傑見到是那群護衛鄭以誠的親兵,不禁皺眉問道,「怎麼了?」
「將軍,這次意外非是弟兄們不用心,而是……而是……」
楊邦傑急著探望鄭以誠,根本不想多耗片刻,沉聲說道,「而是什麼?有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