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月滿中天,如水月光洋洋灑下來,樓牧這才看清,自己屋門口並無路,唯有一根手腕粗的鐵鏈,在山風中搖晃,一直沿著懸崖峭壁通向看不到盡頭的樹林深處。
樓牧正暗自詫異,雲棲一隻腳已經踏上了顫巍巍晃動地鐵鏈。
滑一步可是萬劫不復呀!
樓牧哪捨得美人冒險,不由對著雲棲碩長清瘦的背影喊了一句:“小心!”
雲棲並不停頓也並沒有回頭,只反手一把扯過樓牧扛上肩頭,施展輕功腳點鐵鏈,直接往山林深處飛了過去。
樓牧聽他一路步伐輕盈,精力竟然遠遠好過一夜風流的自己。他自認是風月高手,心中難免有些不服,便在雲棲肩頭哼了一聲道:“這一次還不是我顧念著你心疼著你所以留了幾手?下一回好好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本事,幹得你第二日都沒有力氣下床?”
話未講完,樓牧只覺猛然身子一空,天旋地轉。
樓牧大驚,好不容易看清形勢,這才發覺自己被雲棲單手提著衣領,雙手雙腳懸空,身子底下便是黑黝黝的深淵。
雲棲面如寒霜,陰惻惻道:“你就這麼希望我沒有力氣下不了床?”
他單手提著樓牧,又正用輕功立在懸空鐵鏈之上,竟然還能分出一口氣悠悠發問,可見內力綿長,並不比樓牧差多少。
樓牧心下一跳,趕緊否認道:“山風太大你聽錯了。我是說幹得‘我’第二日都沒有力氣下床。”
雲棲不依不饒,冷聲回道:“我聽得清清楚楚,怎會有錯?”
樓牧只聽到自己被雲棲抓住的領口嘶嘶作響,連忙嘻嘻賠罪道:“是我錯了。可我這身衣服料子也不太牢靠,你要再這樣提著我,只怕領口就要被你撕破了,到時候我摔下懸崖死無葬身之地,誰和你……”
他本想說:誰和你再行雲雨之趣?可話到嘴邊還是頓了一頓,生硬改口道:“誰和你……誰和你再說那些江南好吃的東西?”
當日雲棲彌留,樓牧可吹噓了不少江南美食,好不容易才哄得雲棲吃一口餛飩。
雲棲眉心微微一動,終是收回手肘,再一次將樓牧扛上肩頭。
樓牧哪敢再惹他,只閉眼養神,暗暗思忖見了喬沐之後的對策。
正苦苦琢磨,卻突然感覺雲棲停下腳步,將自己輕輕放了下來。。
樓牧不由重新睜開眼,眼前雲煙嫋嫋,如夢如幻,宛如飄渺仙境。
樓牧這才發覺自己已經身處山頂最高處的一塊平地。
平地正中蓋了一間屋子,想來便是喬沐的住所。
門口燈籠搖曳,站著兩個小廝,見了雲棲走來立馬全都無聲跪下,看模樣十分懼怕雲棲。
樓牧跟在雲棲身後,想到他先前在自己身下放蕩承歡的模樣,不由得意地笑了一聲。
這一笑立馬牽動顴骨上先前被雲棲踹出的傷口,樓牧忍不住呲牙,那一聲笑的尾音也堪堪變了曲調。
走在前頭的雲棲聽到聲響,回頭乾坤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樓牧立馬看出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戲謔之意。
有你好看的。
樓牧憤懣腹誹一句,便隨著雲棲走了進去。
裡頭佈置簡而不陋,極其別緻地擺滿了鬱鬱蔥蔥的蕪菁。
喬沐正坐在一張椅子裡悠悠品茶。
想來魔教教主雖然殺人不眨眼,情趣倒還是很超凡脫俗的。
雲棲已經走到喬沐跟前跪了下去。
喬沐放下茶盞,卻抬頭眯了眯眼,仔細端詳著樓牧。
樓牧琢磨著自己究竟該不該也跪下來。
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若惹怒喬沐沒了性命那就算有壓死人的黃金又有個鳥用!
樓牧當即把心一橫,就要跟著雲棲跪下去。
喬沐卻在這時候開口問:“樓樓主,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樓牧大怔。
喬沐措辭十分的客氣,語調竟然也如春風一般的和煦。
樓牧一時猜不透,便也不跪,只坦坦蕩蕩道:“方才歡愉之時被雲棲碰了一記。”
“哦?”喬沐眼睛眯得更細,不鹹不淡追問,“有這種事情?”
他這話說完,樓牧明顯感覺到,無聲跪在地下的雲棲,肩頭劇烈顫抖一記。
樓牧想到他先前一路行來,幾番受了雲棲不冷不熱的氣,不由起了一絲報復的念頭,便半笑不笑頷首道:“這種事情我原本也是不信的。我這些日子孤苦,只想找個承歡之人,又怎料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