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頸,蕭玉琮眼白一番暈厥過去。“玉琮,至今你還不肯承認麼,明明是你開的頭。”他小心扶起蕭玉琮,再看連翹時的眼神比起平日多了幾分安然,他說,“走吧,連翹,朝廷那邊領兵的是李滎,看如今的樣子京城的那位已經下了滅門的心思。”
“走啊,那人既已下了滅門之心,你以為西京侯府上下還會有多少活口!帶著冬兒走,走得遠遠的,離開汴涼,別再回來,在你的容貌徹底恢復之前,連翹,別回汴涼,最好也別再去京城,那裡容不下你,守著如今楚家唯一的後人,走別的路去!”
連翹驀地睜大了眼,但時機再容不得他多說什麼,身邊的人一把拽過他的手匆忙就跑,身後的廝殺聲一時聲大如雷。
二人抱著冬兒偷偷跑出了已如修羅場一般的西京侯府,撲面而來的血腥味難聞地要他吐出胃中酸水來。慌亂的街道,他二人奔得匆忙,自然會引起注意,不一會兒功夫已有士兵殺過來追趕他們。帶血的刀直直向他二人砍來。前頭計程車兵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舉著刀殺來。
這些人都已經殺紅了眼,哪裡還管得著平民與其他,明明只是滅西京侯府滿門,卻到最後幾乎變作屠城。連翹咬咬牙,更加抱緊了懷中的冬兒。他轉頭對上身邊人的眼,壓低聲音道:“莫要再跟著我了,我身上的衣,如今的模樣分明就是他們要捉拿的人之一,你跟著我實在太過危險。”
那人搖頭,抓緊了他的手。不能說話,也無暇去比劃著讓他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麼,他只能努力發出聲音,告訴連翹他要跟著他。
“如今的你也是被我所累,一切都是我自作孽,當初救你一命不過只是順手,你無需回報我什麼。”
蕭玉琮為人一向不愛饒過任何得罪他的人,自那日聽聞他僅僅只是將這人毒啞,連翹便曉得最後的懲罰還未開始,憑著在京城的寥寥幾次碰面,始終覺得那人只是個可憐的傀儡罷了。他無心的一次出手相護,卻不料此人竟然記在心上,連如今逃命也不忘緊緊跟隨著他,護著他。烽火連天下,那人有聲的眼睛裡寫滿的話連翹全都讀懂了,如今的環境容不得他多想什麼,只好帶著他繼續。
慌亂著逃命的百姓,每一個人的臉孔上都是惶恐不安的神色,街道兩邊的店鋪早已將店門緊緊關上,偶有破開的門內傳來有男有女的慘烈的悲鳴。如若平時,這樣的情況下他或許會出手管一下,可今日不同往日,連自己的命都顧及不了,又怎麼讓他去解救他人!連翹只能往前跑,避開人多的地方,想盡辦法離開汴涼城。
只是尚未跑多久,連身後追趕計程車兵都還未甩掉,一支羽箭已擦著連翹的臉頰飛過,冬兒醒著看見這樣子臉都嚇白了,身後的追兵隊伍裡不知何時有了一隻騎兵,幾步之遙下舉著刀徑直砍過來。連翹慌了神。朝廷打算滅掉西京侯府上下一干亂黨他是早已算到,卻不知李滎帶來的這支軍隊居然喪心病狂至此地步。眼見著刀落下,連翹直覺得被人猛地一推,耳後頓時傳來嘶啞的呻吟聲。
他知道是誰推了他這一下,他想回頭確認那人是否還活著,可懷裡的冬兒將頭深深埋在他的懷裡,渾身不住顫抖。
他顧不上那人了,一咬牙,加快步伐。耳後傳來更加悽慘的悲鳴。
混在跑出城逃難的百姓中,連翹艱難地除了汴涼城,可他身上的衣卻始終透著幾分大戶人家的華貴,有怒火中生的莽漢指著他大喊:“這個人一定是亂黨!他穿的衣服明顯是大戶人家的料子!都是這些人禍害汴涼,搞得咱們只能逃難!”
怒火本就極盛的難民們被這樣隨意一煽動,立刻火氣盛上三分,一群漢子衝上去將連翹團團圍住,掄起拳頭來就想打下去。連翹抱緊了冬兒,閉上眼,似乎是任命似的低下頭。那些人的暴怒還在身邊響著,可身上卻遲遲不見痛覺,於是抬頭,映入眼簾的是念水赤紅的眼——他竟將他緊緊護在身後,所有的拳頭都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們恨得那個人已經得到報應了,做什麼要遷怒到一個無辜的人?”念水怒吼。精緻的五官此刻扭曲得十分狠毒。火蛇不知從哪裡牽來一匹棗紅馬站在不遠處冷冷看著,彷彿周身的一切,所有衣衫襤褸模樣蒼茫的難民都與他們無關。
“念水……”連翹張了張嘴。
“青梅她們我已經送到安全地方了,火蛇也幫她們買好了馬車,不消幾日,她們就該回到京,到時候沈大人……沈大人一定會想辦法來找你的。”念水從人群中強勢地將連翹帶了出來,帶到火蛇牽著的馬匹前,神色凝重,“我知道,這三年來你被軟禁在別院裡的日子並不十分好過,可我也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