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紛紛,“下官還不知先前說的那個謠言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可有哪位鄉親肯出來解釋呢?”
造堰的部分銀子想在民間徵收的事,他有想過,畢竟容易惹人非議,在潮州的這些時日他甚至沒有提出來,也不知這說法到底是從哪兒從誰的嘴裡冒出來的。連翹面上無異,心底卻有些遲疑,收回袖中的手微微動了動。
“大人,今天的早市上大家夥兒都在議論這件事!”
“大人,是不是真的要從我們手裡徵收銀子?”
廖昌隆站在一旁,若無其事地摸著自己的肚子,自連翹出面後他就沒開口說過一句話,饒是旁的聲音再怎麼吵鬧,也閉著嘴,直到薛顒小走幾步,貼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在他耳旁耳語了幾句,他才清了清嗓子。
“都不過是些無關緊要的閒言碎語罷了……”
並非是什麼無關緊要的閒話。連翹閉了閉眼:“下官不知各位鄉親是從哪裡聽到傳言,說造堰的銀子要從民間徵收,下官只能在此保證,絕不會增加潮州現今的稅收。”
“裴大人說話可算話?”
“是啊,張嘴閉嘴一句話的事,你要我們怎麼相信!”
“如果你沒有做到怎麼辦?”
連翹微微蹙眉。這些人雖衣著樸素,言行舉止也確實是普通鄉民的樣子,不過這刁鑽的行為未免有些過分了。他想了想,正要開口,耳邊突然傳來開道的吆喝聲。
眾人扭頭看向路的另一頭。
那是一輛裝飾奢華的香檀馬車,車廂上的紋飾鎏金帶銀,雕刻出的蛟龍雙眼用的是上等的紅玉,爪下抓著一顆用碧玉做的滾球,拉車的兩匹馬顏色周正,四肢健碩,是難得的好馬,馬脖子上還掛著銅鈴,走一步就會響幾聲。
車前開道的人穿著簡單,但細看還是能發覺那一身衣裳絕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穿上身的料子。他一邊走一邊甩著鞭子,嘴裡大聲吆喝著:“避讓!”
在大瀚,能有資格驅使人車前開道的,唯有皇室子孫。現在這是……
開道的人在人群前停下,幾下收回長鞭,躬身後退幾步走到馬車邊上:“爺,到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喊的是“爺”,應聲的卻是個女子脫跳的聲音。
人群一時有些茫然,薛顒仔細打量了番馬車,回頭看了一眼廖昌隆,微微點頭。
“不知車上是哪位貴人?”
廖昌隆撣了撣衣袖,幾步走上前恭聲道。當今天子子嗣不多,不知會是哪一位突然駕臨潮州,一路上連個知會的人都沒有,來得當真是猝不及防。
從聽到那車子裡應和的女聲時,連翹就站直了身子,有些侷促不安。那個聲音實在是熟悉的很。
工藝精巧的車簾從裡頭被人掀開,眉目靈動的少女從裡頭鑽出來,站在上頭笑道:“進城前未曾遣人稟告廖大人實在抱歉。我家爺,正是當今天子的六弟朱雀王爺蕭玉晟!”
果然。連翹閉上眼。
少女話音方落,車裡的另一人堪堪也走了出來。錦衣華服,面若冠玉,翩翩有禮的模樣,儼然是一位出身極好的大家公子。
“王……王爺?”
蕭玉晟輕輕一笑,目光淡淡掃過人群,停留在連翹身上:“方才聽大家在質疑裴大人,那不如由本王爺來擔保,不知各位可信得過?”
☆、第四十二章 會面
新宅入住。
門外聚眾的鄉民已經在朱雀王爺出現做擔保後相繼離開了。連翹躬身謝過,本還想同蕭玉晟說幾句話,問問他為何會來潮州,結果那人不過是在人前露了個臉,然後又重新鑽進馬車裡,讓人拉著車走了,至於他的那些行李卻讓隨從一樣不剩地搬進了連翹的新宅。
這算是借住麼?
哭笑不得的連翹送走廖昌隆和薛顒後,有些頭疼的又見了新宅裡的那些下人,講了些規矩後這才長舒一口氣。造堰的事,徵收的事,薛顒的事,密旨的事,現在又來一個不知道是來搗亂還是能從旁協助的蕭玉晟,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頭疼的厲害。
他閉著眼休憩,堂外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抬手揉了揉發脹的額角,開口:“進來吧。”堂外來人,正是青竹。
從廖昌隆到來福客棧見連翹起,青竹便一直沒曾出現過,這回再現身,連翹知,他一定是查到了什麼事所以回來了。
“薛顒的身份查出來了。”
“居然沒有任何阻礙麼?”連翹睜眼,直直地看著他,“他的身份如何?”
“沒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