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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淮是個斷袖,卻也想不起來避嫌疑這檔子事兒,安頓他在唯一的一張床榻上躺下,自己方才去一邊換了乾衣服,窩在一張椅子中,將就著睡去。

半夜時分,蕭諫在椅子上睡姿難受,忽然醒了過來。蠟燭已經快要燃盡熄滅,窗外大雨依舊在嘩啦啦地下,鋪天蓋地,熱鬧喧嚷。在這雨聲中他卻聽到高淮發出喃喃囈語之聲,慌忙過去摸摸高淮的額頭,觸手有些發燙,瞧他神智卻依舊是似睡非睡糊里糊塗的,便坐在床邊把林再淳離開金陵時給的藥都摸了出來,想挑一種給他吃了,忽然手腕一緊,被高淮抓住了。

藥撒了一床。

他詫異轉頭,道:“怎麼了,三殿下?”

高淮的眼神在微弱的燭火中眷戀迷離,在他臉上徘徊來去,柔聲道:“你……知道我想你了是嗎?竟然過來看我了?”

蕭家沉默片刻,很客氣地要把他的手掰開,他卻死死揪住不放,像兩個鐵箍,牢牢地鎖住了蕭諫玲瓏細緻的腕骨。他劇烈地發抖,蕭諫的手就跟著他抖動,然後全身也跟著抖,勉強微笑道:“三殿下,你又認錯人了,我不是。”

高淮慢慢欠身而起,湊上來。蕭諫心中驚慌,往後讓,往後讓,最後退無可退,被他擠在床尾的雕花欄杆處無路可逃,他側頭避開高淮靠過來的臉,道:“三殿下,我不是他,你真的錯認了!”卻被他一把抱住,蕭諫害怕起來,一邊小聲哀求一邊掙扎,越掙扎,高淮手上的勁力越大,夏天衣服單薄,幾下子就被扯了開。蕭諫大急,出指如風去封他頸上穴道,卻不是他的對手,忽然被高淮扣住了脈門,頓時半身痠麻,惶恐間聽他柔聲道:“你怎麼了?你從前對我不是這樣的。你是怪我夢不到你嗎?可你不肯來,我如何夢到你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這三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可我竟然做夢都夢不到你,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他的臉埋在他肩上,呢喃的低語溫柔如水,如綿綿密密的江南煙雨,潔白浩瀚的黃山雲海,在他耳邊徘徊不去,一聲聲深入骨髓,蕩徹肺腑,聽得蕭諫心中激盪,恍惚間竟是一陣心酸,瞬間失神,僵住不動,淚水卻是潸然而下。

高淮的臉哆哆嗦嗦靠上了他的臉頰,卻蹭到了一片濡溼,喟嘆道:“我還從來沒見你哭過,今天怎麼流眼淚了?你也捨不得我是嗎?我真怕你走了啊,你走了,我還要等多少年才能見到你,多少年……”

蕭諫極力辯解:“我不是……”下半句被他靠上來的柔軟炙熱的唇堵住,那溫柔鋪天蓋地所向無敵,少年不經事的他,卻如何抵擋得住?他在心裡接著說:“我真不是,真不是……跟我毫無干係的事兒,我這哭什麼呢?”

他一邊暗罵自己,眼淚卻越來越多,洶湧而下,恍惚想起幾年前,他在十三旗的小雪堂中抱著葉七哭,哭得一向不動聲色的葉七公子無計可施,為得也是幾乎不相干的人。這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為什麼到最後總是和自己扯上這麼大的干係呢?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這兩個人的,一定是!現在被迫來還債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清。

高淮醒來的時候,雨變小了,卻還在下,淅淅瀝瀝地響。窗外的丁香樹花已經開罷,芭蕉葉子一團團地肥綠,被雨打得彎著腰,很疲憊的樣子。

蕭諫斜蜷在床邊的椅子中,枕著自己的臂膀睡得很沉。髮髻不知何時散亂了,幾縷長長的頭髮垂在臉頰邊,不曉得他夢到了什麼,唇角卻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高淮眼光慢慢掃過他精緻秀雅的臉,待看到左耳下頸側一塊青色的淤痕時,心中忽然一跳,惶恐起來,試探著叫道:“蕭諫!”

待叫到第四聲,蕭諫才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看看他,道:“怎麼了?三殿下。”

高淮道:“你……你,我……你頸上的那個……是撞在哪裡了嗎?”

蕭諫“嗯”一聲,呆了片刻,攬起桌上的一面銅鏡看了看,道:“是……昨晚慌著逃命,撞在哪裡也不知道疼……”拎起衣領往上扯了扯,勉強蓋住了,道:“三殿下,你昨晚發熱,一場好睡,如今已經是過午了。適才洛陽分堂的堂主來過,說趙國兵士正在全城搜捕,盤查極嚴,林二堂主今晚即到,讓我們等著他來接應。你受了傷,我也是昨天和那戚嘉打鬥受傷了,行動不便。等他來了,再想法子出去。”

高淮遊目四顧:“王嬰的人頭呢?”

蕭諫一頓,道:“我看著害怕,把他扔隔壁去了,您要了我去撿回來。”

高淮道:“不用,走的時候記得帶上就行。”他遲疑片刻,試探著沒話找話:“蕭諫,我昨晚做夢了,夢得糊里糊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