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沒想到呢!”
原本拳館的師兄弟們與屠蘇的關係就說不上和睦,聽說他要去唸亞洲第一學府,真心祝福與尖酸諷刺者兼而有之。屠蘇一向懶得與人交往,也沒有心思去分辨這其中的差別。面對別人的搭話,他只是坐在原地的長凳上給自己一圈一圈纏手上的紗布,為待會兒的練習做準備。
“你啊,少做夢了!”旁邊的師兄弟依舊喋喋不休,戳戳那個做白日夢的師兄額頭,“港大學費你以為便宜啊,沒見都是些少爺小姐在讀?就算你考得上也未必讀得起啦窮鬼!”
“呸!屠蘇讀得起,我為什麼讀不起?他又哪裡來的錢?”
“他有大師兄做靠山嘛,大師兄這麼有本事,拳又打得好……”說話的弟子忽然壓低了聲音,“你不知道外面一場拳賽獎金是多少!贏一場,什麼都有啦!”
先前說話的忽然瞪大了眼睛,又是吃驚又是八卦地問:“你是說……黑拳?”
“噓……你想死啊,被師傅知道還了得!”起頭八卦的弟子左右望了一眼,見旁邊的屠蘇依舊面無表情,像是根本沒有在關心他們對話的內容,便又心癢難耐地繼續饒舌起來,“現在地下拳賽可是先進得很,可以在網路上報名,用網路直播,連下注都是網上交易的。至於報名方法嘛,你去留心旺角街邊那些海報就知道啦。那些招貼看上去是搏擊電玩的海報,其實二維碼掃進去就是網址,你一登記就會有人主動聯絡了!”
“嘖嘖,你瞭解得這麼清楚,難道去打過?”
“亂講!我只是看,看過而已。以我這水平一上場就被揍成肉餅了,我還不知道自己的斤兩?我看吶,也就是大師兄那樣的才夠資格上場!”
兩人聊得興起,又悉悉索索地交流了許多看拳和下注的心得,間或夾雜些黃色笑話和粗口。正在他們縮肩捂嘴聊得正嗨的時候,旁邊的沙袋“咚”的一聲悶響。屠蘇已經纏好了手,一拳砸在沙袋中央。半人高的圓柱形沙袋被他打得飛出半米高,頂端拴住沙袋的鐵鏈哐哐作響。
閒聊的人終於噤了聲,乖乖散開了各自練習。
陵越最近倒很少在拳館練拳。
他調去O記的第二個禮拜就遇上一單棘手的case,沒日沒夜地查了幾天,終於充分感受到O記工作的強度。直到連續三天睡眠時間不足5小時,又連著四天沒有準點吃飯後,陵越才終於明白為什麼O記會是警隊裡一些人又愛又恨的地方。
在這裡沒日沒夜地開會和封閉式地調查都是家常便飯,出行動的時候要上繳手機和一切通訊裝置,不能跟外界有任何聯絡。所以一旦有任務,陵越就好像是人間蒸發,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餘暇。
好在屠蘇現在已經能夠料理自己的生活,升學的事情確定下來之後,陵越覺得自己終於放下了心上的一塊大石,至少在學業上他不用再為屠蘇擔憂,也不用日夜逼著他用功,一刻見不著面就心懷忐忑惴惴不安。
有時因為公務忙碌而回不了家,陵越就拜託館主代替自己照料一下。屠蘇一貫聽話,陵越也想過是時候放手,讓這孩子適應獨立,歷練一下。
可不知為什麼,陵越坐在冷氣強勁的會議室裡,就是禁不住地眼皮直跳。他想或許是因為睡眠不足,其他同僚都似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作息,唯獨他一個是剛加入的新丁,不習慣大概也是正常的。
陵越不好意思在眾人面前露出疲態,默默地又去為自己添了一杯黑咖啡,重新到會議桌前坐下。
他被分到B team,負責的是三合會組織相關的罪案,大名鼎鼎的紫胤警司就是這個小組的負責人。燈光昏暗的會議室裡眾人都屏息凝神,只有紫胤一個人威嚴清冷的聲音迴盪。
他手裡握著遙控,對著投影機器一張一張地點選按鈕。一人高的大螢幕上播放著一個年輕男人的照片,是CIB提供的案件目標人物的跟蹤資料。
“歐陽,十年前曾經涉嫌槍械走私,販/毒,謀殺等多起案件,曾經是龍幫一把手韓天雲的得力干將。十年前出逃東南亞,最近CIB的同事得到線報,說他已經回到香港,看情形像是在尋覓合作伙伴,要籠絡本地的人脈和資源,準備東山再起。”
“韓天雲,韓天雲……這是不是,是不是傳說中那個江湖第一大佬,統一了號碼幫和新記的超級猛人?”聽到傳說中的名字,在座的幾位年輕警察已經興奮起來,一人扶了扶座椅,有些坐不住似的睜大了好奇的眼睛,“哇,這名字還真是隻在小時候在報紙頭條上見過!但是這……韓天雲好像已經掛了吧,我沒有記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