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時間來看他,就連學校裡的紅玉老師都會每天抽出幾個小時來幫忙照顧。這陣學校放暑假,紅玉幾乎是把屠蘇家當做上班地點,每天準時出現報道,準時離開。
屠蘇在能下地活動後的第三天,終於找到個機會支開了他們,獨自溜出街去。
街角有一家當鋪,從屠蘇記事起就開著。舊時當鋪高高的櫃檯讓還是孩子的屠蘇望而生畏,他曾偷偷趴在門口看著見不到面孔的掌櫃手下人們依依不捨從口袋裡摸出的財物,然後冷漠地遞出一把鈔票和一張當票,將人打發走。
那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收錢可以這樣不開心。
現在的當鋪已經重新翻修,門面打造得和金鋪相仿,玻璃櫥窗裡滿是昂貴的金銀首飾和名錶——那些死當東西的人多半沒預備贖回物品。當鋪索性做起生意,一買一賣獲利無窮。
屠蘇去打黑拳之前還在這裡見到過師兄腕上的那支手錶,價簽上寫的數字是十二萬,用一場拳賽贏來的獎金剛剛好夠數。但今天一看,手錶卻已不見蹤影。櫥窗裡換上了一批新貨,各式男女名錶都有,就是沒有屠蘇看到過的那支。
“老闆,原來在這裡的那塊表呢?”
老闆見不是客,便懶洋洋地問:“什麼表?”
屠蘇著急比劃:“就是那支有點舊,但保養得不錯的男式表,咖啡色鱷魚皮錶帶,有日曆的。”
“哦~那支啊,怎麼這麼巧,那支剛剛賣掉啦,人還沒走遠呢。小弟弟,這裡到了很多新貨,要是誠心想買表,要不你看看其他……”
屠蘇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他記起自己進門前眼角曾掃到個背影轉出街口。當時沒有留意,現在聽老闆說手錶剛剛賣掉,心想多半就是那人,腳下幾乎沒有停頓就追了出去。這時的屠蘇也顧不上自己重傷初愈,大步流星地往前跑,對手腳上傳來的疼痛也渾然不覺。
可屠蘇畢竟體力有限,起初拼著一口氣還與那人拉近了些距離,追了兩分鐘,只見兩人之間離得越來越遠。
“等!請等一等!”屠蘇什麼都顧不上了,張口就喊。
那人遠在數百米之外,竟像是在紛紛人潮中聽見了他,心有靈犀般停下腳步。
屠蘇拿手撐在膝蓋上喘息,背脊弓著,一起一伏。
男人主動走到他面前來,擦得鋥亮的皮鞋停在屠蘇的眼皮底下:“屠蘇?”
“歐陽?”
屠蘇聽到聲音,抬起頭,詫異地看著面前熟悉的臉。
“真巧,這個世界真小。”歐陽的臉上又浮起那款親切動人的微笑。
屠蘇好容易平復了呼吸,看著歐陽,頓了頓,盯著歐陽手上拎著的紙袋:“我想問……你剛才,剛才是不是買了一塊表?”
歐陽一臉意外:“你怎麼知道?”
隨後不等屠蘇說話,他便揚了揚紙袋:“剛才剛好經過一家店,發現了一塊二手舊錶,正好和我朋友家裡的是一對,就一時興起買下來了。怎麼,你對二手錶也有研究?”
屠蘇搖了搖頭,不知該怎麼解釋,想了想還是老實說:“那塊表,是我師兄的。”
“師兄?是不是那天在醫院裡照顧你的那個?”
屠蘇點頭,卻糾結著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他想讓歐陽把表讓給他,可自己手上又沒有錢。要是叫歐陽把表退回去,別說當鋪老闆不會同意,就是再放回當鋪也難保不會有其他人出錢買走。
屠蘇正在心裡掙扎,歐陽卻十分體貼地開口:“你是不是想替師兄買回這塊表?”
“可是我手上沒有錢。”
歐陽把手上的紙袋遞給他:“就當我借給你好了。”
屠蘇一時吃驚,不敢伸手去接:“可這要……十幾萬呢。”
歐陽笑笑:“所以我沒說不要你還啊。”
“你怎麼知道我會還得起?”
“我說出來,你可不要介意。那天我送你去醫院,見到你隨身的包裡有一封大學的通知書。既然你要讀港大,將來畢業後分分鐘都是社會精英高階白領,我憑什麼不可以信你?要是你心裡不安,可以照銀行的利率給我付利息嘛。”
屠蘇聽了點點頭,心裡仍有一絲顧慮,卻又不甘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本來以為到手的獎金泡湯了就再也沒辦法幫師兄贖回手錶,誰知道老天格外開恩,竟然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真是謝謝你。”他終於接過紙袋。
“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