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喝:“姓魯的,今次定要向你討個說法!”
又來一個二等破的大嗓門叫:“石家那小娘子兄弟們都瞧清楚了!那小娘子昨日是跟著你進了雲橋客棧的前門,就沒再出來過!”
再來一個三等破的大嗓門嚷:“早知你這姓魯的不安好心,兄弟們,看看,這回光天化日下把小娘子給擄走了!”
吵吵嚷嚷了這麼一會兒,總算聽得一個正常的渾厚嗓門和語調,雖說有些結結巴巴:“俺、俺沒有做那等齷齪事!石家小娘子不願從了你們大當家的,你們、你們硬是逼著她上山,明明是你們、你們、你們有病!”
白衣公子一揚眉梢,微微睜開了鳳眼。
不錯,他要等的兩個人,其中有一個,也姓魯。
更不錯的是,這個言語結巴聲音渾厚的年輕人,正是魯全。
魯全方才一進凌泉酒樓,就被三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團團圍住,便是開始的那一幕,以罵罵咧咧的叫嚷聲與砰砰轟隆鏘的桌椅櫃凳倒塌聲為序幕,現在還在繼續罵罵咧咧和砰砰轟隆鏘。
而此刻魯全被他們激得面紅耳赤,也只會梗著脖子大罵“你們有病!”,只可惜那些大漢可沒他如此好脾性,一個個漲紅了臉,動了動拳腳,推搡著便要上去施展拳腳揍他一頓。
不想這魯全也是會些拳腳功夫的,那邊的大漢右拳一擊,魯全左掌已經劈出,這邊的大漢左手迴圈,魯全左腿虛坐,右腿飛掃過去,竟連連踢飛兩個大漢,不過幾個回合下來,只剩下一個大漢能與他周旋相抗,而那大漢的力道也逐漸鬆懈下來。魯全急於脫身,當即手上加勁,但勁力一增,立覺反擊的力道相應而增,大驚之下,急忙鬆勁,對方的反力居然也鬆了,然而卻不能脫離他的牽引之力,魯全被那大漢左撥右帶,左環右繞,已經步伐踉蹌,疲累不已。
正不知如何是好,倏然聽得一個清如寒玉之聲:“左肋空虛,攻他右肩。”
魯全已被逼得沒有退路,雖不知樓上這聲音是向著誰說的話,也只得拼賭一把,便依言出掌用力向對方右肩拍去,竟見那大漢忽地倒退兩步,下盤已現不穩。
又聽那聲音道:“踢他腰間。”
魯全心知有高人指點,不禁心領神會,沉肩反掌架開,左掌一帶,飛腳踢向對方的腰間。
那大漢的腰間正中魯全這一蘊著十分力道的一腳,張口哇地便吐出鮮血,雙膝一軟,就地跪倒。
這時已能辨清那聲音是從樓上傳來,道的是:“猛虎伏樁。”
魯全卻沒有再出手,他對那三個被踢打得無法起身的大漢說了聲:“不打了,你們走罷。”
那跪倒在地的大漢怒目圓睜,道:“好小子!日後我們兄弟幾人定然不會放過你,你難道不怕?”
魯全摸了摸頭,想了想,鎮定道:“不怕。”又道:“還有,日後你們來找俺,別找其他人。俺叫魯全。”
在江湖上混,這就叫狂妄。
雖然魯全真心誠意地沒有半分狂妄的意思,卻生生快把那三個大漢氣得急火攻心,差點沒暈過去。
樓上突然有人長笑一聲,只見凌空飛出幾個打著旋兒的大酒罈,哐當哐當乒乓砰,又聽接連著哎唷哎唷幾聲,定睛一看,那三個大漢捂著頭,面露痛苦之色,而幾個酒罈在地上打著轉兒,滾過來又滾過去,滾過來又滾過去,看得那最初被嚇得躲在錢櫃底下的掌櫃和小二哥更加雙眼發愣,腦袋發暈。
只聽那長笑非但不止,反而愈發張狂:“幾位高人果真是高!原來不止嗓門破鑼得難聽至極,就連功夫也爛得不如街頭賣藝的小娃娃!”
跪倒在地上的那大漢霎時青筋暴起,若不是不能站起,恐怕早已氣急敗壞,暴跳如雷:“哪個裝模作樣的龜孫子!給老子出來!”
上空傳來一聲冷笑:“白爺爺是爾等祖宗的祖宗!想見白爺爺,爾等還不配。”
在江湖上混,這才叫狂妄!
那三個大漢已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而掌櫃的躲在錢櫃子下,早就覺得欲哭無淚,只恨方才沒能躲在上頭,此刻便能求求那位祖宗的祖宗少說一兩句。
——不過,說句良心話,他其實真的不必這麼做。
那位祖宗的祖宗,對著外人,一向懶得開口,如今能說出這麼一兩句還算不上特別帶諷的,已經很是難得。
且說此時魯全向著樓上仰頭道:“可是五當家?”
樓上卻沒有人回答他。
魯全走上樓梯去,剛剛站定,便見一身著白衣之人支著手臂,斜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