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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吳邪只在書本和紀念館看過關於日本人屠殺中國人的記載和圖片,如今身臨其境,見到遍地血流成河,斷臂殘肢,震撼程度遠遠超過看到雲頂天宮。雖說兩件事完全不能類比,可事關民族存亡,五千年上邦毀於一旦,咬自己的還是自己餵了多年的那條狗。

王盟拿錢去跟人買物資,果然沒人肯賣,因為別人白送了一袋水和一些乾糧。吳邪邊感慨勞動人民的淳樸,邊含了口水捨不得吞,留在嘴裡慢慢解渴。他們這撥人原本一百來號,途中被鬼子打散好幾次,現在只剩二十幾個,多半是老弱婦孺。後半夜原本不應該在沙丘上留宿,可人都走不動了,單獨離開就是送死,而且作為少數的青壯年,吳邪不可能扔下老人和孩子。

對於突發狀況的適應,吳邪可謂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沙漠的夜晚比別處來得更早,天空像硯臺裡的墨,濃得化不開,星辰鑲嵌其中,猶如璀璨的寶石。可在這樣的美景下,吳邪他們再次遭遇一隊鬼子,並且沒能逃開。孩子被扔進流沙生埋,日本人瘋狂的笑聲與婦女老人的哭喊、男人憤怒的咆哮混編成中華民族的輓歌,只要稍微有點血性的中國人,此刻絕對按捺不住心中奔湧的屈辱和憤怒。

吳邪捏緊拳頭,眼睛裡全是血絲。

男人被集中到一起,女人被當場剝光衣服,後面將要發生的事情不需贅述。手無寸鐵的中國男人開始往女人那邊跑,得到的只能是無情的掃射。最後,還活著的男性只剩吳邪和王盟。

“支那豬!”日本人指著他倆笑得歇斯底里。

吳邪和王盟呆立在原地,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沒有跟著那群人一起衝。

“他媽的!”王盟怒吼一聲,眼淚流了滿臉。

吳邪還是站在那裡,一瞬間腦袋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也不願想。

到底,何去何從?沙漠的子民不是有祭祀的神明嗎?為什麼神明不來拯救他的信徒,反而他這樣的無神論者還活在世上?

“殺了他們!”日本人喊,子彈上膛,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吳邪和王盟的心臟。

說起來,吳邪的日語是當年動畫看多了,後來幾個同學叫他一起看□,他才專門去報了個日語班。吳邪想,早知道會有這種結局,他絕對不去學小鬼子的語言。吳邪挺直腰桿,就算死也要站著死。

“開槍!”伴隨著日本少佐的命令,星空下的沙漠響起一片槍聲。

這時,停歇了大半夜的狂風忽然再次掀起沙塵,吳邪好像看到一峰雪白的駱駝站在暴風中心,吹散了日本人,掩埋住中國人的屍體,而吳邪掉進流沙裡,隨著沙海流動。吳邪急切地尋找王盟,並向王盟伸出手,猶如他們穿越而來的那刻,可王盟痴痴呆呆望著那峰白駱駝,沒有拉住吳邪的手,最後消失在流沙裡。

“王盟!”吳邪大喊,吃進許多沙子。

風沙橫飛,天昏地暗,彷彿天懲,吳邪模模糊糊看到白色的光芒,隨後聽到日本人的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不斷往下陷,好像要落到世界盡頭。

“小哥……”眼前掠過悶油瓶的影子,吳邪苦笑著閉上眼睛。

死在這裡真是意外,還說要救他出來。很早以前吳邪就知道悶油瓶為他編織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根本沒有十年後,因為悶油瓶替他守的十年就是最後一個十年,那組開啟龍紋盒子的數字是最後一組排列,以後也不再有變化,這是鐵證。

對不起……

對不起國家……他膽怯了。

對不起為自己捨命的那些人,對不起正在尋找自己的人,對不起養育自己多年的人,對不起……小哥……

“吳邪!”

一雙並不厚實卻有力的手忽然拽住吳邪下沉的身體,可這點力量根本無法同大自然抗衡。吳邪只覺得有人靠近他,抱著他一起沉進沙海。

是神嗎?

吳邪失去意識之前好像又看到白駱駝,一頭白色的單峰駱駝,那是……沙漠精靈。

當刺目的日光照進眼簾,吳邪艱難地睜開眼睛。一滴水落到他乾裂的嘴唇上,然後源源不斷灌進喉嚨裡。吳邪昏昏沉沉坐起來,眼前是一色枯燥的沙漠,天與地交際處有個金色的太陽,讓他敬畏得想要流淚。

“還要嗎?”

驀地,吳邪轉過頭。

悶油瓶坐在那裡舉著水袋,剛才是他毫不吝嗇地把半袋水灌進吳邪的喉嚨。

“小……哥?”

悶油瓶把水袋塞進吳邪懷裡,“是我。”

吳邪這下真的要流淚了,在寂寥蒼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