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不旅很快恢復了平日裡笑嘻嘻的模樣:“大師兄,這次真的是喜憂參半了。據這隻文鳥看到的景象來看,淨月宮似乎正在秘密收集男修,此為憂;而一手操控此事的是淨明二宮主,並非淨月大宮主,淨明二宮主道行有限,處理起來容易不少,此為喜。”
吳不修默了默,不是淨月在捕獵男修,這他知道,但是他想知道而不知道的事,這隻文鳥卻也是不知道,這叫他有點難辦。
算了,等身體恢復一些,還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吳不修離開了朱雀堂,穿過迴廊繞過排屋,拐過假山,與迎面而來的寧涼正面對上。
雖然竭力裝作坦然,吳不修卻還是有點慌。
掃了眼神色如常的寧涼,吳不修絕對不會想到,面前的這位弟子在不同的昏迷時段,跟他做了一個同樣真實同樣*蝕骨的夢。
吳不修老臉火辣,在寧涼的問候聲中只點點頭便走開。
擦肩而過,他似乎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幻聽了。
腦中閃過夢境裡荒原映象中神色各異的寧涼,再想想現在這個面無表情的寧涼,吳不修並未停下腳步。
停下了,又能如何?他終究是搞不清楚自己對寧涼到底是什麼心情。
不過,會自發的夢到與寧涼做那種事,大概他,真的對寧涼是有那麼幾分在意的?
罷了,等棘手的事解決了,他會挑個時間,好好理一理。
秋風颯颯,寧涼站在拐角處,看著吳不修的身影一點點遠離,冰山般的面孔像被打上了一層柔光,稜角分明的五官一點點溫柔了起來。
視線移開,盯著手邊的欄杆,上面的刻痕依稀可見。寧涼伸手撫摸著幼時留下的痕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內心某個角落被牽動,那口型,終於隨著笑容,一點點定型為一個字:修……
風過迴廊,宮燈輕擺。嚴師師的聲音傳了過來,寧涼蹙眉斂起笑意,快步離開,將嚴師師的呼喚丟在了身後。
嚴師師氣吼吼的盯著寧涼的背影跺腳:“大師兄!”
寧涼不想再聽,也不樂意再聽,有些事,早點說明白了,就會早點減輕帶給對方的傷害。
他已經直言相拒,且毫不遲疑,問心無愧。
白虎堂內,申不直驚呼連連:“大師兄,你體內的這股氣流,竟然正在一點點弱化,像是……像是——”
“不必忌諱,直言無妨。”吳不修見不得打啞謎。
申不直豁出去了,遲早路師弟也會知道,與其那時候讓路師弟動怒,不如現在就說出來吧。仰面飲盡一杯茶水,申不直道:“像是已經被你體內的內丹一點點吸收了。”
吳不修不傻,真的,他已經明白了這句話讓申不直為難的地方。
這個世界對他太過不懷好意,這氣流一定不是善茬。悲劇的是,在具體性質還沒有搞清楚的情況下,這氣流就已經被他的內丹吸收了。
這下,就算他不想作死,似乎也已經在作死的康莊大道上一往無前了。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嗚呼。
吳不修走出白虎堂時,忽然換上了一顆文藝青年的心。
看看天,看看地,看看這富麗堂皇的逍遙派,看看他身上沒個正形的衣著,他想通了,真的。
左不過一個死字,有什麼值得害怕的。他都在夢裡跟最怕的人和諧了,還怕別的什麼?
霸王義氣盡,賤妾何聊生?呸呸呸——他才不是賤妾。
果然,有些東西不能腦補過度。該打,真該打。吳不修再次鄙視了自己一把。
隨後,他整個人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主動請纓去了軒轅宮監工。
一天下來,跑前跑後,吃了不少的灰,琢磨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吳不修乾脆去了遲不惑那裡,胡亂一比劃,讓遲不惑臨時編織出來一個竹製的頭盔。
頭盔拿到手,吳不修有點嘚瑟,神經兮兮的將頭盔扣在頭上,他又去找錢不多要了點邊角布料,自己動手開始製作口罩。
施工現場,安全第一,衛生並列。這是吳不修一直堅持的正義。
既然修繕軒轅宮並非一天兩天可以完成,那他何不讓自己心中舒坦一些呢?
第二天,效果出奇的好,弟子們都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瞪著吳不修,甚至有人光顧著看他,差點被腳下的磚料絆倒。
吳不修發現他玩大發了,不過,既然已經玩大發了,索性就全派動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