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自己手中的那碗湯藥,還以為先生等不及要去賞花,連忙提著籃子三步並作兩步趕過去,那石橋本就狹窄,他一不小心腳步打了結,手中的竹籃就這麼飛了出去。
翠山行聽得後方傳來一聲驚呼,微微一愣,回過頭,恰好見到靈湘頭上腳下地往池裡栽,未及細想,足尖一點,兩步搶上,右手提起靈湘後領,搶在最後一刻把小孩兒拎了起來,另一隻受傷的手卻無暇去救那碗湯,兩人只能眼睜睜看著竹籃撲通一聲跌進池裡。
靈湘剛才差點親上了潭中蓮花,還在驚魂甫定,望著池水滲出淡淡棕色,不由得慘叫一聲。
翠山行道:「怎麼了?受傷了?」
靈湘欲哭無淚道:「先生,這蓮花池很淺的。」
翠山行點頭道:「我知道。」
靈湘苦著臉道:「我摔下去也不過溼了衣角,那玉雪金蓮五十年方長一株,價值難以估計,好不容易得了一朵,現下卻成了魚飼料,若是被弦首知道,我恐怕得自己爬崑崙山去採了。」
翠山行微笑道:「你別告訴他就行,金蓮餵給蓮潭,倒也不算可惜。」
靈湘苦哈哈地悶了一會兒,忽然靈機一動,拍手道:「對了,方才那鍋裡還有一隻雞,跟湯一塊兒燉,好歹也吸收了些許精華,我這就去替先生拿來。」
「等等。」翠山行按住小童肩頭,正色道:「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不告訴蒼你把金蓮扔進了潭裡。」
靈湘點頭,一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表情道:「先生請說,靈湘絕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翠山行緩了神色道:「也沒那麼要緊,你把那隻雞送給蒼,就說這金蓮如此珍貴,湯藥的心意我收了,望他也不要拒絕這隻雞。」
靈湘怔道:「先生是要把燉雞送給弦首?」
翠山行點頭道:「是。」
靈湘道:「那先生怎麼辦?」
翠山行道:「我去賞花了。」
靈湘張大嘴,眼睜睜看著那人消失在眼前,快得有如一縷輕煙。
池水色澤已然恢復正常,蓮花依舊挺拔秀麗,方才那件慘劇似乎從未發生過,靈湘思前想後,覺得有先生撐腰,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便回到廚房,將那隻雞裝入大碗裡,順道擺了個鳳凰展翅的模樣,送到玄蒼閣。
一走入閣中,未見到道清,反而是蒼坐在桌邊,一襲銀絲滾邊玄袍,下襬暗繡兩朵緞雲,腰間繫著一條銀白玉帶,正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飲。
換作平時,靈湘定會讚一聲弦首風姿飄逸,氣度非凡,就是坐著喝茶也比旁人好看幾分,現下卻沒心情開玩笑,緊張地吞了口口水,知道蒼的眼光極利,自己若表現得太心虛,一定立刻被戳破,只得挺了挺腰桿,將那個大碗放在圓桌,清清喉嚨道:「弦首,這隻雞是翠先生的心意。」
蒼瞥了那個碗一眼,似笑非笑道:「哦?」
靈湘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先生說……他喝完湯藥,已經覺得飽了,那金蓮療效既佳,當然不能自己獨享,於是便要我取這隻雞來孝敬弦首,希望弦首也可以身強體壯、永保安康……呃,那個長命百歲。」
蒼點頭道:「原來如此。」
見對方表情如常,靈湘悄悄鬆口氣,「請弦首慢慢享用。」
「先生人呢?」
「聽聞後山桃花開得好,便說要去賞花。」
蒼心想這時間黃商子和九方墀八成在那兒,讓他們見見面也好,若只有九方墀,可能還得擔心翠山行與他兩人相顧無言,若黃商子也在場,至少氣氛不會那麼沉悶。
靈湘試探道:「弦首是否擔心先生安危?我可以隨後跟上。」
蒼笑道:「那人功夫利害得很,三個你也打他不過,毋須擔心。」
方才翠山行順手一提便把靈湘整個人拎了起來,他自然知道翠山行武功不凡,那一問不過是自己想去溜達溜達的藉口,點頭道:「是。」
蒼溫和一笑道:「翠山行養傷這段時日辛苦你了,他在我面前誇過你兩次。」
聽出蒼語氣中的讚賞,靈湘喜道:「多謝弦首,這是靈湘份內之事。」
蒼道:「後山桃花開得極美,若明日功課提早完成,便允你休息半日,盡情玩耍。」
靈湘喜道:「弦首,我今日功課已完成,不如今日讓我陪翠先生一同賞花?」
蒼微笑道:「我正打算去陪他,你要代替我麼?」
靈湘正要點頭,看見弦首笑得莫測高深,他一向眼色好,連忙轉了個彎,「這天波浩渺是弦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