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與莎爾拉、哈西里一起向對方展開反擊……
就這樣過了很久,荒原上的槍聲才漸漸停了下來……
加比拉默默地把所有的槍和彈藥收集到一起,在獨腿老人的幫助下把它們搬上車。
哈西里坐在一塊石頭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地面,彷彿還未從殺戮的狂熱中清醒過來。
莎爾拉則從那些士兵的屍體上找出一些用來生火的燃油,全部淋在利尤姆斯的屍體上,準備就地火化,她不得不這麼做,過一會兒很可能又會有更多的伊朗士兵來尋找他們的同伴,就是掩埋了他們也會很快把屍體挖出來的,相比之下,火化反而是個最好的辦法。
那少婦一直保持著跪坐在地上的姿勢,掩面抽泣著,好像眼淚一輩子都流不幹似的。
加比拉搬東西時不止一次經過少婦身邊,可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更沒想過要去把她扶起來,倒是終於平靜下來的哈西里站起來時恨恨地瞪著她。
少婦終於停止了抽泣抬起頭來,她很快發現了她身邊圍繞著一股不友好的氣氛,於是她求助似地轉頭,四下裡尋找莎爾拉的身影,可莎爾拉只顧著處理利尤姆斯的屍體,幾乎都已忘了她的存在。
……點火的時候,莎爾拉猶豫了一下,考慮著利尤姆斯的大揹包要怎麼處理,最後還是麻煩點帶上了它,畢竟這是一個人4年來的心血和他曾活躍於這世界某個舞臺上的證據,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想把它毀滅。
……看著熊熊熊大火吞噬了利尤姆斯的屍體,莎爾拉心情無比地沉重,人的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這個古怪而執著的記者這麼多年來幹著和這世上最危險的人的隱私打交道的玩命行當,到頭來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死在戰場上的流彈下,也許在最後一刻,他都沒想到過自己會這樣死了吧?
盯著大火看了一會兒,莎爾拉扛起揹包,轉身往貨車走去。
少婦終於發現就連莎爾拉也不站在她這邊了,立即驚慌起來,她有些茫然又有些無助地東瞧瞧西望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毫無理由地把視線落在自己隆起的腹部停了幾秒,又順著腹部看向自己的腿。
“……我……我的孩子……”她有些呆痴地喃喃自語,然後又猛地抬起頭向莎爾拉等人大喊,“幫幫我……幫我找個醫生……我……我的孩子……好像……”
話的最後部分被一陣抽搐的吸氣聲打斷,她抬起那雙哀愁的黑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眾人,祈求能夠得到一點幫助和照顧。
然而眾人給她的回應是冷漠的,冷漠得令人害怕。
她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眼看著眾人離她越來越遠,她突然發出一聲哀叫!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幫幫我!”她一邊跪坐在地上用兩隻瘦弱的手臂和不方便的腿艱難地挪動著身子,一邊苦苦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
眾人總算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哈西里側過臉瞟了少婦一眼,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算是作答,獨腿老人似乎流露出一點想要過去幫忙的跡象,卻在哈西里的瞪視下打消了念頭,而加比拉、莎爾拉則是頭也沒回。
沒人喜歡利尤姆斯,可也沒人想他死,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的死更是給這趟旅行和眾人的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
“看在真主份上!”那少婦聲嘶力竭地叫著,淚水再度奪眶而出,“難道你們就不能同情同情我嗎?”
過了很久,加比拉才背對著她,冷冷地問:“你為什麼要來?”
少婦哭泣著,沒有立即回答。
“出發前我就警告過你,你這個樣子不可能到得了沙姆斯,我只負責開車送你們,一個保鏢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保證你們毫髮無傷地到達目的地,”加比拉的聲調愈加冷酷,“你以為兩軍交鋒的戰場、這一路惡劣的環境和隨時可能來襲的車匪強盜是好玩的嗎?”
少婦還是不說話,哭得更兇了。
“你知道嗎?”加比拉猛地回過身來指著焚燒著利尤姆斯屍體的熊熊大火對少婦道,“這個人對你的生命安全沒有任何義務和責任!”
“我……我不知道……”少婦哭喊著,“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為什麼要我承擔你們這些和我完全無關的東西?我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保護我的孩子!”
“為了活下去,為了保護你肚子裡那個玩意兒你就要殺人嗎?”加比拉怒道,“這個人是你殺的!”
“我沒有!”少婦哭著反駁,“我也沒想到他會死!”